林槐酒意渐醒,拨开迷朦的视线,渐渐地,看清了是沈知昼护着晚晚,站在他面前。
他身后的少女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那表情,很陌生。
是了,他想起来了。
十年前的她,也是如此警惕的表情,瑟缩着躲在林榣的身后,她亲近了他四五年,最后,连一声“哥哥”都吝于叫他。
就算是她十年后回来了,对他似乎也在处处设防。
反而,更亲近面前这个男人。
“林槐——”死死将她护在身后的男人满面怒意,又一次将他扯着衣领,从地上提起来。
沈知昼怒目瞪圆了,一双漆黑的眼底满是熊熊怒火,愤怒地质问:“你到底干什么?!”
林槐浑身软绵绵的,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又被男人一把甩开。
沈知昼冷傲地睥睨着他,一手捏住晚晚的手腕儿,将她挡在身后。
他力气大得要命,钳制住她,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了。她吃了痛,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他。
印象里,多年后,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还是对林槐。
平日里,他在林槐面前极为隐忍克制,虽林槐信任他,与他称兄道弟,表面他为林槐效命,实际上是卧薪尝胆,饮冰蛰伏。
他捏住她手腕儿那只手,用力到指节都隐隐发白。他的唇绷成了一条线,阴鸷的眸子,死死瞪着林槐。
林槐蜷在角落,整个人都有点懵。
毒-品和酒精的共同致幻作用,让他头痛欲裂。
他动了动唇,看着瑟缩在沈知昼身后脸色惨白的少女,很艰难,很艰难地,才能吐出两个字:
“林榣……”
刚才闹了一通动静不小,林槐被沈知昼踹倒在地时撞翻了床头灯,牵扯到周边的桌椅棱角,跌跌碰碰,乱糟糟地响了一通。
隔壁的林榣一早就听到了动静。
她不疾不徐地把脚上最后一半的指甲油涂完,半躺在床,看了看自己的脚,搭在一旁,等晾得差不多了,才趿着鞋子过去。
看到两方对峙的情况,和林槐衣衫不整的模样,她大概猜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晚晚缩在沈知昼的身后,怯怯地看着她,唤了声:“姐姐……”
林榣了然地收回目光。
她走过去,刚想扶着林槐起来,他目光灼灼地锁定住她,突然,一把扣住了她臂弯,人就倾身将她带倒在了床上。
“……”
显然,这是进错房间了。
沈知昼愣了一瞬。
近日来,他与林槐关系交恶,明眼人都看得出,若非要事,他平日里也是能避着林槐就避着,免得节外生枝。
此刻,他却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冲动后悔的感觉。
林槐确实有点儿神志不清了,他盯了林榣半天,终于认对了人,于是栽到一旁,不省人事了。
林榣起身掩好衣服,冷冷地瞥了沈知昼一眼。
“过来帮个忙。”
沈知昼便过去帮她把林槐扶到了隔壁房间。
走之前,林榣忽然说:“对不起。”
他仍有些不快,拧着眉问:“什么对不起?”
“我替他跟你道歉。”
沈知昼没好气地看了眼在床上倒得七荤八素的林槐,不接受的态度很明显,转身,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