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间,他没有再去医院,我给他打过三次电话,他都没有接听,我曾在他家的公寓楼下等过他,却看到他跟Amy一起从楼道里走出来,便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根本没有上前的勇气。
一周后,他没有跟任何人道别只给贺梓飞发了一条短信后,与Amy一起回了美国。
而自从那天后,我的心就像是被彻底掏空了,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一点兴趣,所有的喜怒哀乐像是瞬间消失一样,觉得连呼吸都显得多余。
提交给冯苏川的辞职信他迟迟没有递交于人事部,可我是下定决心离开的,这两周来除了公事,我几乎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现在一切都如他所愿,温希承调走了,Amy离开了,张总也意识到他的重要性,将内审重新划到合约部下面,同时让他接手了设计部和工程部,现在他又成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司红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无限!
我不怪他,因为没有我,这一切就原本是他应得的,却没办法再与他并肩作战,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当他的助理,却没想到会散得这么快,这么让人沮丧。
晚上加了一会儿班,我去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时感觉到里面不一样的气氛,放下手里打包的甜品,我疑惑地看着窝在床上共用一台电脑的两个人,“怎么了?”
刘妮忆先下了床,贺梓飞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耳麦上的话筒轻声说:“夏天来了,你们聊聊。”说完在刘妮忆的搀扶下也站在了地上。
我手里攥着包带,心口处一点点收紧,几乎不能呼吸。
他们两个人走过来,贺梓飞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很轻地说:“是希承,过去跟他说会儿话,我们出去散散步。”
房门关上,我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向床边,戴上耳麦后,慢慢抬眼看向电脑屏幕。
视频里出现的男人,穿着休闲的家居服,柔软的头发随意地搭在前额,略长,遮住了一半的眉心,脸色透着些苍白,眉眼间带着疲惫。
眼底没有丝毫晃动,一派宁静。
“过得好吗?”他问我。
我轻轻点头,尽量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你呢?”
“还行,怎么瘦了?”
我偏开头轻轻呼出一口气,笑着说:“没有,可能是网络传输产生的偏差。”
他沉默了两秒钟,继续说:“不是,真的瘦了,下巴都尖了。”
耳麦里传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我还是清清楚楚听出了那里面的心疼,眼眶就这么变红了,幸好对方看不出清楚。
我岔开话题,“公司给你什么处分?”
他说:“我离开公司了。”
我诧异了一下,一句话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那你要回来了吗?”
说完后就觉得异常尴尬,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几乎陷进肉里。
耳麦里传来嘶嘶的电流声,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说:“你刚刚说什么?我这边儿信号有些干扰,没有听清楚。”
我的心情沉入谷底,有些庆幸但更多的是失望,抿唇苦笑了一下,“没什么,你们那里现在是几点啊?”
温希承抬手看了看时间,轻声说:“六点多。”
“下午吗?”
视频里的男人微微笑了一下,传进我耳朵的声音明显轻松了很多,“笨蛋,是早上。”
我囧了,摸了摸鼻子说:“你起得真早。”
“是还没睡。”
伴随着他含笑的声音,我听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女声:“希,你怎么还在上网?”
接着耳麦里就只剩下沙沙的声音,温希承回头像是说着什么,没一会儿视频里就只剩下一片黑色,他应该是把摄像头盖住了。
我没有再等他,关闭了视频,取下耳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