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目光一凛,淡淡道:“自太祖之后,中原哪里还有明教了?仅仅只有日月神教而已。”为首那名满面虬髯的男子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们改了名字,便可撇开和我明教的关系么?我三人便是波斯总教的流云使、辉月使、妙风使,今次来此,便是为了拿回我们的镇教宝物圣火令和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的!”
曲非烟心中一惊,忖道:“他们竟是波斯总教之人!我们这一路上并未特意掩饰身份,想来他们定然是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专门等在此处拦截我们——听他们之言,竟是早已知道了这高昌迷宫中的秘密。但他们既然早已知道了此事,为何不自己去取回那‘乾坤大挪移’的秘笈?啊,是了,乾坤大挪移在波斯早已失传,波斯明教中却是没有一人能够推得开那佛像,因此他们只能在此守株待兔。”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道:“就凭你们么?”那为首的流云使留意到他目中的轻蔑之意,怒道:“你虽是中土明教教主,也不过是我们教主的属下,竟敢对圣使如此无礼?”东方不败嗤笑道:“波斯全国都已被阿拉伯占领啦!现在波斯全境都信仰的是伊斯兰教罢?还有甚么波斯明教?你们不过是一群国破家亡、千里迢迢逃来回疆的废物,还如此自负自大,当真是可笑之极!”
三使面色骤变,那名女子辉月使娇声喊了一句波斯话,三使一拥而上,将二人围在了中间。曲非烟扫了三人一眼,暗暗握住了袖中的玉箫,严阵以待。东方不败面上笑意一敛,淡淡道:“这些年我本已极少与人动手,可这世上偏偏有这许多不自量力之人。”
流云使怒斥一声,右手向东方不败腰际横扫,曲非烟见他手中所握的乃是一枚尺许长的黑色牌子,竟与那几枚圣火令的材质一模一样,不由轻轻咦了一声,想到:“他们竟用这牌子作为武器,倒是稀奇之极。”
东方不败身形一侧,右袖方搭上流云使手中黑牌,还未施力,辉月使已跃上半空,一牌当头砸下,同时妙风使也身躯一转,直取东方不败肩胛之处。东方不败无暇伤敌,向后疾退两步,微微皱眉,心道:“这三人的这套合击功夫着实是麻烦之极!这百余年来波斯明教虽是日益势微,武功却是未曾拉下。这风云三使的武功单论起来竟都不在向问天之下。”心中暗暗赞叹。
曲非烟在旁观战了片刻,心道:“他此刻虽占了上风,但要拿下这三人,恐怕没有数百招无法建功,若如此耽误下去,未免夜长梦多。”见辉月使方自翩然落下,又欲再次向东方不败攻去,右手陡地扬起,一点黑星向她右肋直直射了过去。辉月使吃了一惊,千钧一发之间闪身避过,抬首望向曲非烟,神色间满是愤怒之色,娇喝道:“你怎地突然出手偷袭,端地不是正人君子!”曲非烟听她咬文嚼字,忍不住嗤地一笑,道:“我既不是正人,亦不是君子,为甚么不能偷袭了?”
辉月使汉话不佳,一时难以辩驳,脸色顿时急得通红。曲非烟微微一笑,道:“我们都是女子,不如这便来过上几招罢。”玉箫陡地刺向她胸口,辉月使用手中的令牌格开此招,恨恨咬了咬牙,穿着羊皮靴的玉足倏地抬起,直直蹬向曲非烟小腹。曲非烟玉箫搭上她膝盖,劲力吐出,辉月使顿时惊呼一声,踉跄后退。曲非烟轻轻一笑,忖道:“这女子似是不懂点穴之法,与我动手却是极易吃亏。”
三使既去其一,那合击阵势便不攻自破,东方不败右袖翻起,扯住流云使手腕一拽,只听啪地一声,流云使和妙风使手中黑牌竟是重重击在了一起。妙风使臂力颇大,流云使顿觉手臂被震得一阵酸麻,骇然叫道:“乾坤大挪移!”东方不败冷冷道:“我懂得此功法,你莫非现在方知?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左掌倏地探出,按上了他胸口穴道,流云使顿时闷哼一声,委顿在地。
妙风使面色微变,后退一步,向辉月使喊了一句波斯话,东方不败笑道:“如今才想逃走,却已晚了。”身形一闪,骤地贴近,那妙风使还未及反应,便觉前心一阵剧痛,仰面摔倒在地,片刻间便没了呼吸。前胸处斜插着一根遍体黑色的银针,却正是曲非烟赠予东方不败的黑血神针。那黑血神针原本极其微小,本身并无甚杀伤力,全凭针上剧毒伤人,在东方不败手中却变成了无与伦比的杀人利器。
辉月使大呼一声,舍了曲非烟便向东方不败冲去,东方不败目中杀意一闪,左手方自抬起,却见辉月使身形一僵,慢慢软倒,却是被曲非烟用弹指神通击中了背心穴道。
两人击败了风云三使,还未来得及说上几句话,便听见西首一阵号角声响起,数十人齐声喊了一句波斯话,东方不败面色一沉,道:“想不到连明教的十二宝树王也来了。”
曲非烟见东方不败神情凝重,皱眉道:“可是与日月神教左右使一般的人物?”东方不败微微颔首,道:“我教典籍中对波斯明教亦有所记载,十二宝树王第一大圣,二者智慧,三者常胜,四者掌火,五者勤修,六者平等,七者信心,八者镇恶,九者正直,十者功德,十一齐心,十二俱明,武功均应在风云三使之上。西面是我们离开此处必经之路,他们想是在等我们自投罗网了。”望了曲非烟一眼,心中颇为懊悔,忖道:“波斯明教人多势众,此次恐怕吉凶难测,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定要带着她来?”
曲非烟浅浅一笑,道:“你可是在后悔带我前来此处?”东方不败目光一闪,暗叹道:“她总是能猜到我的想法。”微微点了点头。曲非烟默然片刻,忽然低声道:“若能与你死在一处,其实也是很好的。”东方不败倏地抬起头来,目中满是讶然之色,曲非烟坦然对上他的视线,展颜一笑,道:“未曾斗过,又怎知不敌?”伸手覆上他的手掌,道:“走罢。”
东方不败凝注她容颜半晌,心道:“我东方不败闯荡江湖数十年,经历大小仗阵无数,比此次更加凶险的状况更是不知见过多少,此次非烟在侧,我却是关心则乱了。非烟可是我的徒儿,智谋武功均可与我匹敌,又怎会成为我的负担?况且便如她所说那般,我们便是死在了一起,又有甚么不好?”面上笑意一闪,缓缓回握住了曲非烟的手。
两人沿戈壁缓缓而行,到了那迷林之旁,只见百余人挡在那树林之前,为首的却是十二名身着黑衫,衣角绣着火焰标记的男子。其间的一名四五十岁的金发汉子大声道:“十二宝树王在此,中土明教教主还不跪迎?”
东方不败冷笑道:“这里哪里有甚么中土明教教主?你们怎地不让朱元璋跪迎?”那金发汉子窒了一窒,一时间竟难以反驳。他身旁的一名棕发青年冷声道:“大圣王,莫要与他们多说,直接将他们擒下便是了。”伸手一挥,其余十名男子一拥而上,将东方不败围在了中间,团团动起了手来。他们见曲非烟只是一孱弱女子,却是均未将她放在眼中。
曲非烟站在旁边观战片刻,只觉得这些宝树王均是武功卓绝,若自己对上一人,恐怕即使使出全力,也需千招以上方能分出胜负,若同时对上两人,却是非输不可。只见十名宝树王结成了一套阵势,将东方不败裹在其间,排行第一、第二的大圣王和智慧王却是立在一旁压阵,东方不败同时受到十名宝树王夹攻,虽是一时不会受伤,身法却也渐渐迟滞难施。
曲非烟心中一动,凄然呼道:“莫要伤了东方——”东方不败心中微震,转首望来,却见曲非烟虽然神色凄惶,目中却隐隐闪过一抹狡黠之色,不由心中暗笑。大圣王和智慧王见曲非烟冲上前来,齐齐伸手相阻。曲非烟咬了咬牙,扬手一挥,大圣王二人见一片寒星迎面而来,均是一惊,齐齐闪身避了开来,但他们身后的数十名普通教众反应不及,顿时哎哟连声,纷纷中针。大圣王大怒之下,右手倏地探出,用擒拿手法扣向曲非烟左腕,曲非烟顿时面露慌乱之色,匆匆抬手一拦,只听喀地一声,左腕已被大圣王扭得脱了臼。
大圣王将曲非烟擒在手中,见她身躯绵软,似乎全无内力,心想:“这女子暗器厉害,武功却是稀松平常。”见那几名中了黑血神针的教众均是面露痛苦之色,呻吟不已,暗道:“不好,暗器上有毒!”伸手扣住曲非烟手臂,冷冷道:“把解药交出来!”
曲非烟虽是痛的额上满是冷汗,却仍是恨恨撇开了头,一言不发。大圣王见她倔强如斯,冷笑道:“那个姓东方的教主是你的情郎罢?他现在已快要不敌,若我将你手足一一砍下,慢慢折磨与你,他一分心,必会落败身死——”曲非烟身形一震,幽幽叹息了一声,道:“我知道啦,解药在我袖中,你们自己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