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抹脸妖并没有出现。
翌日清早,却有一群侍卫包围了姝色府。
领头的是一个花孔雀般妖孽的男子,衣着华贵,神色倨傲。
姝色走出府邸,语气慵懒道:“杜若,你大早上发什么疯?打扰我睡美容觉。”
躲在门后悄悄观察外面动静的凤箫:“他就是那个想害我们毁容的人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嘛,难怪这么怕我们夺走他风头。”
龙笙更不客气:“真碍眼。”
杜若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因常年服用抗老药,还保持着二十岁的样貌。
按照怡容国的标准,他这张脸已是绝世美男,但气质庸俗,站在姝色这种媚骨天成的美人身边,立刻黯然失色。
杜若嫉恨地看着姝色,对方这骨子里透出的风情,是他梦寐以求又永远学不来的。
容貌可以用各种手段保养,气质却最难得。
不过再有气质又如何,还不是当不上城主。不当城主,她迟早会年老色衰。
这届城主之位,他势在必得。
“昨夜美人城中出了命案,死者是被挖心而死。”杜若笑道,“姝色夫人猜猜死的是谁?”
姝色不耐烦道:“谁不知城中妖魔作祟,近日被挖心的人还少么?我昨夜待在府中一步未出,你带这么多人包围我府上是何意?”
“死的人是徐媚。”杜若自顾自说下去,“你与她不睦已久,昨日贵人街上,不少人都看见你与她起了纷争,你还动手打了她一巴掌,是不是?”
“她死了?”姝色意外道,“我何曾与她不睦?她嫉妒我,单方面看我不顺眼,我可从没把她放在眼里。昨日当街动手,也是她打我的人在先。”
“那就是证实你们有恩怨了。”杜若抓住把柄,“白日才起过纷争,当夜她就死在家中,姝色夫人,你的嫌疑最大。你是不用亲自动手,一声令下,有的是人替你去办。虽说甲等城民身份高于乙等城民,可也不能草菅人命呐。”
姝色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都知道城里有挖心的妖怪,之前被挖心的一律当作妖怪作恶,怎么到了她身上就变成了人为,怀疑跟我有关?”
杜若阴阳怪气:“正是因为城中有挖心之妖,难保有人不会趁机浑水摸鱼,因私人恩怨效仿妖怪挖心杀人,又把凶手推到妖怪头上,自己摘个干净。只是凶手忘记了一点,那妖怪挖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挖的都是丙等、丁等城民与低贱侍从的心,徐媚是乙等城民,不在妖怪目标范围之内。想挖心杀人嫁祸给妖怪,这算盘可是打错了。徐媚近来只得罪过你,姝色夫人,还是跟我走一趟。”
“你们要把我带去哪儿?”
“自然是收监看押。”杜若皮笑肉不笑,“姝色夫人放心,罪名未定,不会委屈你的。”
姝色冷冷盯着他:“就算我有嫌疑,你我同为甲等城民,你有什么资格逮捕我?”
杜若仿佛早有预料,气定神闲地拿出一枚金色令牌。
姝色美眸轻眯:“城主令。”
“正是,我奉城主大人之命前来调查徐媚之死。”杜若得意道,“城主大人的命令,姝色夫人不会不听吧?”
城主代表美人城最高权力,姝色若反抗,就会被视为以下犯上,按城规可以赐毁容惩罚。
但城主也不能滥用权力。这次是徐媚之死,给了泼姝色脏水的机会。
姝色清楚美人城的规矩。就算城主只剩下一个月任期,只要她在任一日,就还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可城主为什么要针对她?一个快下任的城主,她们并没有利益冲突。
姝色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知道不能反抗。现在是只针对她一个人,她若反抗,整个府邸的人都会被控制起来,要是清寒的脸被发现……那才是真正的大事不妙。
她正要跟他们走,一道清雅的男声就传来:“只有侍从被挖心时,没有人想到丁等城民也会出事。丁等城民出事时,丙等城民也认为他们安全。妖怪的目标本就是一步步扩大,徐媚只是第一个出事的乙等城民,不代表是最后一个。只因有过口角之争就要看押我家夫人,是否过于轻率了?”
杜若抬头,见一头戴斗笠的白衣男子从府中出来,白纱遮住他的面容,却掩不住那身出尘的气质。
这对夫妻,一个雅似仙,一个媚如妖。杜若恨得牙痒痒。他见过白清寒,那脸分明与他不差太多,可就那股超凡脱俗的仙气,衬得他渺小如尘埃。
如果可以,他都想将这个男人一并抓进去好好折磨。
可惜,城主大人吩咐过,不得对这个男人动手。
姝色即使在自己要被带走看押时都是淡然处之,见白清寒出来,神色立时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