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执自小到大没缺过衣服,只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不过她对这些倒是不大上心,有的穿就行了,后来还特地嘱咐她娘,每季少给她做几件,够穿就行,或者非要做的话,做些便宜的料子也无所谓。
她娘一边亲自给她量尺寸一边虎着脸道,“也不看看你日常交往的是些什么人,穿着一身破衣服去宴会,寒酸不寒酸!”
刘执就笑了,“那不是正好,我们王府节约,别的姑娘也开心。”
每次出宴,那些贵女们少不得“争奇斗艳”一番,真是累死人,穿的最漂亮的那个一定是被排挤的最厉害的那个——当然了,她的堂姐堂妹们除外,人家是公主。
刘执从来不想与她们在这方面争风,也不觉得自己是那些姑娘里最美的,在她看来,美本来就是多元化的,燕瘦环肥,各有千秋,为什么要比来比去?奈何其他人不这么想。
比如将军之女蒋风飒爽英姿,健康活力,她就觉得很漂亮,别人背后却叫她“男人婆”,还编排她嫁不出去;再比如路缘缘脸圆耳润看着有福气,别人却说她“肥头大耳”,简直不可理喻。
就连刘执,没什么“大毛病”,相对比较符合时人的清秀审美观,也被人说过几次“寡淡无味,留不住男人的心”。
她笑笑就过去了——她为什么要留住别人的心?这些人出身名门,空读了这么多书,难道还不知道,人心多变,最留不住的就是人心。
想靠衣着打扮的美貌去留住男人就更没意思,与其关注别人眼中的自己,不如省些工夫做点正经事儿。
路缘缘瞪大眼睛看着好友,不可思议:“这就是你穿个粗布衣服就出门的理由?”
刘执低头看看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衣服怎么了?不是挺素静的?”
“是太素静了。”
盛装的路缘缘有些不满,噘嘴,“以往每次我们出去玩多少都要打扮一下的,你这也太敷衍了,还是我在你心里不重要了?”
刘执无所谓道,“这里又不是京城,好不容易可以布衣荆钗随意了,你还让我插满脑袋的珠花儿?光卸就得半天,浪费时间。”
路缘缘:“……”
就在她语塞的工夫,刘执已经率先往前走了,一边招手,“快走罢,再说了,我是寡妇,跟你小姑娘又不一样,这身打扮没毛病。”
路缘缘:“……”
请问您还好么?入戏太深了罢,一会儿戏台子上没您我不看!
不满归不满,路缘缘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临安热闹的夜市吸引了,左看右看,目不暇接。她刚来的那天天色已经晚了,这些天又都在茶楼里帮忙,还真没在晚上出来逛过街。
刘执也好久没出来散心了,跟好友路缘缘在一起心情更是十分放松惬意,两人一路走一路看两边的小摊,你给我插个头花,我给你戴个耳环,一会儿吃个红糖饼,一会儿买个果子汁,还没到戏场子,先逛吃了个半饱。
这边吃边看热闹的,等到了地方,就有些迟了,戏已经开场了,不过好在也是刚刚开始,还没错过精彩之处。
路缘缘急忙拉着刘执进大厅找座位,因为是第一次来,无头苍蝇似的乱走,走哪儿哪儿没地儿,有个伙计过来招呼,“两位姑娘有预定么?”
还要预定?二人面面相觑,摇头——没想到临安戏场子这么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