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语让丫鬟给汪骊瑛倒了茶,诉苦说自己现在如何诚心忏悔。
汪骊瑛没喝薛芷语的茶,一句话就打断了她:“进寺里来祈福还要带丫鬟伺候,我瞧也不是多真心悔过。何况你悔不悔过,何必要告诉我,你应该让皇上知道。我又不能替你说给皇上听。”
薛芷语脸色一僵。
汪骊瑛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一点不给人脸面。
但也多亏了汪骊瑛这性子,否则她也不会请汪骊瑛过来喝茶了。
薛芷语恳切地表示赞同:“瑛妹妹说的是。”
立刻就挥退了丫鬟。
汪骊瑛道:“若没别的事,我可就走了。”
薛芷语嗫嚅片刻,下决心说出来:“虽然这回被皇上责骂,是怪我自己出言不慎。可是亲戚一场,我还是得提醒你——小心乌雪昭。”
汪骊瑛皱了皱眉,忍不住说:“乌雪昭我已跟她打过交道,瞧着倒是个安分守己的。她怎么了?”
薛芷语讥笑一声,道:“我起初也以为她性子很老实,可一个人好不好的,终究还是要自己亲自对上了才知道。我只跟你说她的两件事,你大可去派人查验我所言的真假。”
汪骊瑛好奇挑眉道:“那你说说看。”
薛芷语道:“第一件事在永宁侯府里发生,我跟她下棋,我的棋艺你知道的,亲戚姐妹里面,还算拿得出手。她棋艺比我的更好,明明能赢我,又偏偏不赢。
她既不想和我下,怎么不干脆回绝我,要来这么一遭。你说这是为着什么?”
汪骊瑛脱口而出:“我哪儿知道为了什么?”
心底却觉得,不过一局棋,还弄这么多弯弯绕绕,乌雪昭未免不够光明磊落。
当然,薛芷语的话也不可尽信。
薛芷语道:“总之我下赢了她这件事,你找侯府的人问一问就知道了。我没有骗你。”
谁有功夫去问这个。
汪骊瑛问道:“第二件事呢?”
薛芷语苦笑道:“你信不信?我原本不会在皇上跟前失言。乌雪昭明知皇上在慈宁宫里,也不提醒我,激得我失了分寸,我一时气在头上,恰好说了胡话被皇上听见。”
“我知道,说到底还是错在我自己身上,但也得分个责任轻重不是?”
“太妃这回选了她过来祈福,日后有你们常常打交道的时候,自然你就知道了,有的人看着安安静静没坏心,以后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在她手里的。”
汪骊瑛不怕耿直烈性之人。
真就怕这样的小人。
薛芷语红着眼睛道:“你我好歹是姐妹亲戚,我已经这样了,你断不能步我后尘。我又知道你向来跟我一样,言语上有些狂,谁知道她会不会连你也盯上。这才叫你过来,给你提个醒儿。”
汪骊瑛扯了扯嘴角,道:“张扬和张狂是两回事,我虽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但我从不妒恨别人,她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坏,想害我也未必有处下手。”
薛芷语也不再多说了,只道:“话我已经说了,听不听在你。”
汪骊瑛沉默着离开。
秦妈妈悄悄儿地走进来,低声说:“姑娘,那道士已经走了。”
薛芷语点点头。
秦妈妈笑着道:“姑娘方才和汪姑娘说的话,奴婢听见了,姑娘说得真好,再让那道士去加把火,不怕汪姑娘不相信。”
薛芷语原没有这份周全心思,谢道:“多亏了妈妈指点,回了家里,少不了你的好。”
秦妈妈微微一笑:“姑娘给菩萨进香吧!求菩萨保佑姑娘这次能成事儿。”
薛芷语继续去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