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怎么比自己和时苏回来的还要早?
他是怎么突破时间结界的?
难道自己在赤谷森林里真的跟他心识对流上了?
可他明明就已不记得自己了啊!
……
司命的思绪杂乱无比。
如果说他是记得自己的,怎么他说出来的话那么高冷呢?就像是从头到脚泼了盆冷水一样让人“受宠若惊”,却又实在不甘,还别扭得很。
总之就是太陌生了。
两个曾经形影不离的人就这样站在了彼此对峙的阵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抬头望去,果然,那郎奇从大鹏展翅的状态已经变作了小鹰的样子,喈喈啼啼的,盘旋在了院子的上空。一身蓝绿相称的华丽翎毛展示着上古风采,曾让人赞叹不已,此时,却在她的眼中变得刺目起来,好似它会瞬时变作一个鸟笼倾轧而来,然后将她囚禁在这无处可逃的封闭之地一样。
虽则她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办法接受,可朔八这小家伙却已按捺不住了,突然一个跨动,便从她的怀里跳了下来,然后三步并两步地疾驰了对面,钻入了宋漆怀中。
再次见到这个爹爹和郎奇那个大朋友别提它有多高兴了!
藏不住的笑容洋溢在了五官之间,简直要挤压得扭成一团,真是生怕别人不知它的狂喜呢!
宋漆也是惊讶的脸,险些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抱扑给冲得朝后一倒,所幸他还尚在壮年,又常年四处游走,活龙鲜健,能勉强支撑得住这番盛情。只是眼下的这个灵宠自己怀里窜来窜去的,活脱脱像个没有方向的飞天炮竹,一会儿顶顶自己的下巴,一会儿又撅起屁股来蹭蹭脖子,浑然不把自己当外人,倒让他有些无措了。
起初他愣了愣,脑中某地似乎有些地方朦胧不清的,觉得有些费解:自己下山也没带着它啊,可它又怎么从这个罪徒的怀里窜过来了呢?
……
“小八,回来啊你……”司命拢着手喊道。
本来她是要立即拉时苏走的,谁知这大白团子竟窜到了它原主人那里,而且早也沉浸在了重逢的喜悦中,对自己的呼喊视而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哼!
“跟我回去,司命。”宋漆说得极淡,像一片无风的情绪平原。
“我不会跟你走的。”
宋漆无言。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是不会跟你走的。”
“你逃不掉的。”
“那……那又怎样……”司命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仿佛那里也有曾经二人的韶华缩影,但很快又消失在了你来我往的对阵间。
她刚要故作镇定地转身离去,叶柰柰却从后院走了出来。只见她刚刚走到半月门的那里,有气无力靠在墙上,看上去很虚弱,乍见到司命时消颓的眼里有过一丝灵光闪现,仿佛眼前的这个白发女子也曾见过似的,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司命瞬时有了些主意:
既然朔八已经回到了宋漆的怀抱,那就由它去好了,自己可以从此不再操它的心,也算是省了事;至于说收归叶念桥灵识的这事,现在叶柰柰既然已醒了,那数日后回来再问她些思路也不迟。
于是她扒拉起了时苏的胳膊,作势就要离开,可朔八似乎有顺风耳一样,很快捕捉到了这个动作,竟又“噌”地一声从宋漆的怀里蹦了回来。
它可能以为爹爹娘亲见了面会格外亲密呢!
就如同过去一样全家团团圆圆的好生相处,但情况并非如此。
一番失落之余,小脑瓜又开始思绪绵延了起来:『还记得曾经爹爹嘱咐过自己,要好好地照顾娘亲来着……』所以它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最终在一系列的纠结徘徊下还是本能做出了选择,朝司命跑来。
可司命此时已然背过身去,未顾得及身后的情况,只听得耳边“簌簌”飞来了一个木制幻器的声音,很不巧,正是宋漆的六子联方!
说时迟那时快——
这六块不规则的木头在利刃出鞘的瞬间竟又复制出了留个替身,这下好了,六六三十六,倒成了个三十六块的镶金利器!于是这三十六块利器在宋漆的指挥下于空中结合在了一起,俨然成为了一条隐形的可千变万化的木链子,直冲她而来。
就在即将打到她大腿时,时苏幡然回首,当即就将时间停止了!
其动作之快,意识之轻,就仿若从未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