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他们在我没办法正常上学。&rdo;卢心尧尽可能地让自己听上去和往常的语气一致。
&ldo;不行。&rdo;
冷硬的拒绝。
诧异过后,卢心尧冷了脸,退后半步,&ldo;我不需要。&rdo;
卢从景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他试图抽出来,但抓住他的那只手富有力量没有给他机会,抬眼时看到卢从景狠戾的眼神,骤然一惊,却不害怕。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针锋相对,没有人让步。现场一下子气氛紧张起来,像是一个扰乱的磁场,磁暴接连不断,围观的人生怕殃及池鱼,保镖毫不怀疑卢总会在盛怒之下拧断小侄子的手腕。
正当他们都以为卢从景会直接把卢心尧拖回房间的时候,卢从景却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松开了抓住卢心尧的手,还颇为温柔地替他整理了领子,柔声说:&ldo;阿尧,我很担心。&rdo;
卢心尧手腕还有刚刚握着留下的红印,沉默不语,态度却和缓下来。卢心尧吃软不吃硬,如果卢从景硬是要这么做,他有可能会和卢从景吵一架,但是像是这样怀柔政策地同他商量,他就觉得没有方才那样难以接受。
在飘摇的树叶风声中,卢心尧的眼神晦涩难辨:&ldo;昨天和今天并没有什么不同。&rdo;他这话意有所指,是说他并不觉得因为这样一次绑架就值得这样大张旗鼓,如果是冲着卢家来的,无论他带不带保镖都没有什么区别。
但潜意识里也清楚,他所向往的自由太过脱离实际,在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情况下,他没有办法拒绝卢从景。或许说只要他还在卢家,他就不可能有一天是真正自由的。
卢从景说:&ldo;等到了春天就好了。&rdo;
卢心尧把他的话理解为一种时间期限,按照卢从景的说法,他只需要忍受一两个月毫无自由的时间。这并不是一种长期存在的状态。
卢心尧勉强点点头,卢从景领着他回房间给手腕上了药,这件事就此揭过。
第六十八章监视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他所预期的方向发展,一开始他是能够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如芒在背,这也就意味着他被剥夺了一部分正常的情绪和反应,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动机,完全生活在另一个人的监控之下对于一个已经成年了的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渐渐地,这种被人&ldo;看着&rdo;的感觉消退。
卢心尧以为他自由了。
直到有一天,上周跟他因为小组作业不和吵架的同学来求他原谅,卢心尧一开始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那个同学只是说了两句不太合适的话,但是也算不上人身攻击,气了没多久卢心尧就忘了这件事。仅仅过了一个周末,那位同学就换上了低声下气的面孔,让人不觉有种错位的怪异感。
这不过是小组作业的矛盾,用不着这么隆重的道歉。
那位同学见他不解的表情,咬着牙,忍气吞声说:&ldo;……请求您放过我的父母,他们很需要那份工作,那是我们家唯一的收入来源。&rdo;
卢心尧愣在原地,电光火石间,这件事是谁做的不言而喻。他脸上浅淡的笑意全然收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道歉的同学看到他这样的反应,以为他还是不满他的道歉,喉结滚动了两下,不知道说什么能够请求他的原谅。
他深吸了一口气,&ldo;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请不要担心,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的。非常抱歉让你和你的家人担惊受怕了。&rdo;他克制下来的平静更显得奇怪,那位同学不知所措,不清楚他态度截然相反的转变是出于什么理由,但还是非常诚恳地同他道谢。
灿星年后终于有时间来上课了,他在一旁也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低声询问他:&ldo;这是怎么了?&rdo;
沉默了一会儿。
&ldo;对不起,但我不能告诉你。&rdo;
这是他和卢从景两个人的事情,他不想也不能告诉灿星,这是要烂在心底的秘密,他已经丧失了和任何人分享这段感情中的喜悦和悲伤的权利。
一旦说了,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和他的小叔叔在一起了。
而他,不能置卢从景于此地。
卢从景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卢心尧坐在沙发上等他,内心一阵柔软。他脱下风衣外套,递给佣人,港城是一个四季不分明的城市,过了春节,温度很快攀升到只穿单薄衣物就可以保暖的程度。身旁佣人还在,卢从景只是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有做更多动作。如果可以,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接吻。
卢心尧的心情远不如卢从景的好,他怒气未消,但是也是因为佣人在场不好发作,嘴紧紧抿着,从肢体语言来说更像是具有攻击性。
他抬眼,同卢从景交换了一个眼神,眼神相接的那一刹那,卢从景就理解了卢心尧想表达的内容。他以几乎察觉不到的程度微微颔首,卢心尧先起身,随即卢从景也消失在客厅。
他们一前一后消失的身影,像是不小心踩到一起的影子。
进了房间,卢心尧不必再逼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他整个人冷下来,对于卢从景想要搂住他的行为退了半步,分明是拒绝的态度。卢从景的手悬在半空中,眼底闪过疑惑的神色。
但他今天心情很好,所以他只是问,&ldo;在学校受委屈了?&rdo;心里的想法已经变成了想要知道今天卢心尧在学校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也许他应该叫人把东西今晚上就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