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竹手里捧着几枝新荷从那边小路上斜穿过来,斜睨了她一眼,拖长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可惜了,可惜了,原来还幻想着能母凭子贵,这会儿可是算盘打空了,等世子爷娶了夫人,啧啧啧,谁还稀罕一个庶子啊。”
苏蝉衣只当没听见低着头,护着安儿,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后门走去。
“哼!被说中了心事,跑得还挺快,一个小贱婢子以为爬了床生了个病病歪歪的死孩子就了不起了。”淡竹得意洋洋地捧着刚采摘的荷花狠狠说道。
冷不防前头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正想呵斥对方没长眼。
刚抬头想骂,哪知却对上了一双冷漠的幽深黑瞳。
“世……世子爷……”淡竹结结巴巴地喊道,三魂失了两魂。
“府里的事还轮不上你来说三道四。周妈妈,给我狠狠掌嘴。”裴谨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目光如剑,狠狠戳向这欺软怕硬的大丫头,抬腿将她踢倒在地。
“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是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淡竹扑倒在地,手中的荷花散落一地,她顾不得捡起,只死命地哀声求饶。
原本跟着苏蝉衣过来落后几步的周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抽手狠狠打了她两巴掌,暗中说道:“这会儿有客人来,还不快住嘴!你不要命了!”
跟在裴谨后头不远处的罗青青虽然没有看清楚事情的经过,但她能明显感觉到裴谨的盛怒。
她有些讶异,裴谨这人向来不轻易动怒,自己与他相处差不多一年来,从未见过他喜形于色。
不过,这是别人家家事,她心中虽狐疑,但如今只是一个外客,根本没有置嘴的份儿。她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这般失控。
“小姐。”碧玉轻声唤道,有些好奇看向那边。
罗青青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慢慢停住脚步,不着痕迹地与裴谨退开一段距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温声对着珊瑚与碧玉说道:“你们两个将东西拿好,这可是要送给侯夫人的。”
裴谨折返回来,见罗青青正在蒙着头查看婢子手中的礼盒,不禁微微一笑说道:“罗小姐,母亲已在厅堂等候,请随我来。”
罗青青抬起头,朝他腼腆一笑低声说道:“我们北疆的东西,我怕侯夫人……”
“不会的,母亲不会挑剔。”裴谨淡淡说道,抬步进了主屋厅堂。
张妈妈笑着迎了上来,将两人带到侯夫人身前。
“母亲,罗小姐特意带了北疆那边的特产来送给您。”裴谨见母亲坐在花梨木雕花圆背椅子上,神情似有些恍惚。
“母亲。”他又低声唤了一次。
“哦。”王氏正在想着蝉衣说的话,听他一叫好像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抬眼笑道,“罗小姐快请坐,何必这么客气,我们府里也不缺东西,倒让你费心了,千里迢迢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