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懒洋洋在坐起来,感觉迷迷糊糊的,浑身疼痛,她坐在床边时,还觉得有点儿胃酸。她依然穿着衣服,她在躺下之前已经脱了鞋子。就这个样子睡了。她问自己。她的脑子里一直抹不掉那个情景,刘建安栽倒的那一刻,她也被带倒了,仿佛射过来的子弹声音还在耳边尖叫。为什么杀手连续射击,是不是有人也想暗杀她?那么是不是上官英培呢?如果不是,一定还有另外一个杀手?他们杀掉刘建安就能平安无事了吗?噢,刘建安和她说过司马的事儿?她不让他管可他不听她的话。哦,哦,哦,明白了,说不定是司马手下的人出的主意,为了在他面前讨好,自报奋勇,表现一把好升官发财吧?刘建安提醒过她也得提高警剔。当时她笑了,怎么弄得那么严重,像有阶级敌人在随时杀过来一样?真的,他们却在阴暗之处杀了过来。栾蓓儿想来想去觉得不寒而粟。还是鲁迅说的对,在向敌人进攻时你得侧着身子,防止暗箭射来,因为内部也会随时随地有叛徒叛变革命的。往往在一种潮流的污浊中,有些人就会随声附和毫无个人立场与主见,那么他只能随波逐流甚至同流合污。
这会儿她决定下了床,轻轻走进了卫生间,来到镜子面前一看,她惊讶自己的脸色了:“我的天哪。”她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她一副蓬头垢面的脸,衣服也很肮赃,脑子仍感觉糊里糊涂的。她端详了自己好一会儿,这才打开淋浴开关,用手往脸上撩水,不是用手巾擦干,而是自然风干,一是卫生二是起到润滑作用。洗漱完毕,回到卧室脱光衣服,她想冲个凉,她刚脱的一丝不挂了,光着身子站在卧室的中央,这个时候上官英培却敲开了门。令她她浑身打了个激灵,有点儿惊惶失措。
——干嘛呀,什么事儿?她不耐烦地问道。
——我可以进去吗?他也有点不耐烦了。
——那你等一下呀。僵硬地站在屋子中间,然后她迅速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这才走过去慢慢打开门:“你这是……”栾蓓儿看到他那副德行几乎惊叫起来。
看着她的那个人不是上官英培,这个人的头发很短,湿漉漉的头发染成了棕色,留着小山羊胡子,还戴着副墨镜。显得不怎么精神,这个人看着她的反应笑了起来:“好,这样算我成功了。”
——上官英培?啊,是你,你怎么化妆了?
——我们不能还是原来的那个模样。上官英培伸出手。栾蓓儿看见了他手里的剪刀和一盒染发剂。他想的很周到,必要时可以化妆。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个简便办法。
——短发更好办,我感觉那种棕色头发更有意思,简直是个小玩闹。
——什么意思?你要我剪掉头发?然后染了?
——如果你不拒绝的话,我也可以为你效劳。我对理发情有独钟。
——不,我可不想那么做。那样多难看。栾蓓儿绷起了脸。
——栾蓓儿,你应该听我的,你必须这样做。他的口吻听起来不容反驳。
——要是那样?我成什么人了?栾蓓儿说。
——头发剪短了还会长出来,但你要是这样一出去,你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知道我们是在逃避他们的踪,安全地保护自己?他冷冷地说道。
——只好这样,你随便吧。栾蓓儿不情愿地说。
——没有商量的余地。上官英培笑着说。
上官英培盯着栾蓓儿,从不同的角度审视她的头发,他赞美地说,“不管你留什么样式的发型,你给人的感觉很可爱,而且特别有气质。这是一个女人具有独特魅力的显著特点。”
栾蓓儿只是盯着他,笑了笑:“随便你了。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说什么呢?栾倍瞪了他一眼。
——难道不是吗?请跟我来。
他们走进了卫生间,上官英培让栾蓓儿坐在马桶上,他左右看着栾蓓儿,良久,他才开始给她剪发。栾蓓儿紧紧地闭着双眼,“还想让我给你染色吗?”上官英培剪完头发问。
——你要染就染吧。我又不能拒绝你。你呀也是一个大男人主义者,总想以教训的面孔出现在女人面前!
——你别冤枉我,我可不是那种人。好了,让你看看我的手艺?说着,他就撕开了塑料袋,染色剂的化学气味倒不呛人,两种染色济搅在一起,他戴上塑料手套,然后用梳子梳理她的头发。他很认真,左右看着,到最后栾蓓儿照镜子时,她才感到格外惊喜。看起来没有她想像的那么难看,她的头形充分地显现出来,确实好看舒服多了,浅浅的棕色同她皮肤的色调很协调。突出了黑而亮的眼睛。使她觉得更富有女人味儿。
两个人静静地等待了半小时,上官英培说:“你可以洗了,洗完了我再用电吹风给你吹干。”
栾蓓儿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上官英培为她准备好的衣服,脚蹬一双鞋子。富有情调的装束像个大学生,她也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浅棕色的短发搭在脸上,再加上一身新衣服,她就焕然一新了。上官英培坐在餐厅桌旁。他一边端详着她一边赞美着说:“哦,漂亮极了。真是个美人儿!”
——是吗。想不到你挺会审美的。她望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你还有两间这么好的浴室?”
——不,只有一间,你睡着的时候我冲了一下,我没有用电吹风,我怕吵醒你。
栾蓓儿向后退了一步。当她睡在他的床上时,他在旁边鬼鬼祟祟地活动,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她突然想像到她被绑在床上,一丝不挂,毫无办法,发狂的上官英培手正企图强暴她。然而没有,那是她经常在大脑里出现的一种想象。
——天啊,当时我睡得很死。她的神情显得不在意地问。
——是的。其实我也睡了一会儿,他继续注视着她:“你不化妆看上去也挺美的。真的,是一种自然、纯静的美。让人想起许多往事。”
栾蓓儿笑了:“感谢你的赞美。”她抚弄着衬衣:“你怎么会准备女装呢?”
上官英培穿上一双袜子,然后蹬上运动鞋。他穿着牛仔裤和一件T恤衫。他的二头肌和光滑前臂的血管暴突出来,栾蓓儿过去没有注意他这么健壮。他的躯干在腰部骤细,裤子在那里稍微显得有点儿松垮,呈现出明显的V型。他的大腿看上去要把牛仔裤撑破了。他看到她在盯着他看,他笑了,栾蓓儿脸红了,但她赶快朝别处看去。
——我表妹在中心医院实习,和我住在一起,你的尺寸和她差不多。她可能明年夏天回来。
——告诉她要当心,这个城市会导致人……——我想她没有你碰到的问题。她想有一天能成为一名医生。
——你很爱你的表妹是吗?
——是的,我很爱她!
——那你怎么不和她结婚?
——说什么呢?她才20岁。我是她表哥。你弄清楚了?你以为都像你那么早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