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双休日过去,劳碌的新一周开始了。
这周任启东是早班,他出门得早了一些,蓝溱还在呼呼大睡。不过是早是晚并无差异,很难在清晨的阳光中,见到一个清醒睁着双眼的蓝溱。
任启东做好早餐,自己吃了一半,剩下另一半用保鲜膜包上,放到微波炉顶上。这样蓝溱中午起来时,就能自己热热端出来吃。
“早啊,东哥。”
“早,小熊。”任启东把俩肉包和一杯豆浆搁到台面上,“给你带早饭了。”
“哎快别这么叫我,还不如叫星星呢。”吕星将最后一批面团也送进烤箱定时,洗了个手靠到柜台上,拿起早点啃,“谢啦。”
曾经有一次,吕星起晚了,顾不上吃早饭,冲到面包房就是三四个小时不歇气地揉面发面,低血糖昏厥了一小阵,又自己费劲吧啦地爬起来,坐在地上惨兮兮地啃面包,给正推门进来的任启东吓个够呛。
吕星对自己的健康状况不太上心,任启东担心他的雇主英年早逝,就主动承包了带早饭的活,当然仅限在他早班的时候。吕星开车来回,路边不好停车,一不小心就是200块罚款。而任启东一出小区,就是各路24小时便利店,方便顺手。
要问吕星为什么不就地自给自足,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烤炉里的面包都按规划算好了分量,顾客优先。二来,说来也好理解,吕星一年四季与这些面包相伴为伍,闻着黄油糖霜都不觉得香了,他更喜欢传统的中式早餐。
吕星大口吞咽,吃得太急冒出个饱嗝。任启东像个老母亲嘱咐他慢点吃,边唠叨边忙活,从架子底下拿出包装盒一个个折起来,再将冷却架上的贝果装进去,摆到外面的货架上。
幸福烘焙坊今天也准时营业了。
刚开门,就涌入许多熟客,大多是住在附近的阿姨,刚从菜市场买完菜,路过顺手捎带上几个面包,作为家里小孩放学后的点心。任启东一一笑着打招呼,游刃有余地与阿姨们寒暄着,同时手上也没耽搁——打包装袋结账,样样不落。
吕星歇了一会儿,第一波客流此时正好散去,他凑到收银台与任启东闲聊,指着手机上一段视频。
“哎,东哥,你听说过这个世界排名第一的蛋糕吗?”
任启东瞄了一眼,摇头道:“没有。是什么?怎么看起来有些邋遢。”
“邋遢”——吕星第一次听人用如此与众不同的词形容食品。身为甜点师的他既感觉被冒犯,又不得不承认,比起大众印象中精致规整的普通蛋糕,这个,确实粗犷了一些。
“巴斯克蛋糕。好几个人来问店里有没有卖,看视频也挺简单的。”吕星接着道,“说是普通人也能轻松上手零失败率,那我这个专业的岂不是更手到擒来吗。”
任启东道:“既然零失败,那别人为什么不自己在家里做?”
吕星一时被问住,呃了一声,马上又转过弯来:“那肯定是懒得动手嘛,也可能懒得去买原材料,一次又用不完。”咔嚓一声,吕星截了个屏,将配方保存下来,嘀咕着:“奶油奶酪,店里好像也没有啊,下次让……”
“啊——!”吕星忽然尖叫,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面对着后厨颤颤巍巍。
任启东被他的一惊一乍吓到,回头看了一眼,却没发现异常,“怎么了?”
“有……好像……有……”吕星难以启齿,“有老鼠……”
“不可能吧!”任启东条件性反射,就大声反驳。
对于一家食品类店铺来说,出现蟑螂老鼠之类的害虫,基本就等于宣告了这间店的死刑——假如在工商局的临时抽检中,或记者暗访偷拍时。但幸好,现在店内只有他们俩人,还来得及悄无声息地处理妥善,再缄口不提。
吕星怕老鼠,任启东捋起袖子,抓起拖把,朝着吕星指的方向去了。雄赳赳气昂昂,势要让这只不识时务的老鼠今日殒命于此。
后厨也就七八平方大小,紧凑地码着醒发箱、揉面机、开酥机、分层烤炉、工作台、冰箱等。机器门严密地关着,老鼠断然是钻不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