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以洁回头,只看见了一道蓝白条纹的身影,衣物宽松,褶皱堆叠,长发发尾卷曲。
那居然是病号服。
离去的人穿过两侧布满油画的长廊,宽大衣物下被风勾勒的身影绰约,像画中走下的人。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熟悉的草木气,微苦。
很快便消失,像一场幻觉。
“有什么问题吗,薛先生。”有人跟着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什么。”
指挥人换画时,小助理一时没认他出来。
他一身花灰色的卫衣套装、纯白棒球帽,跟个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帽檐下眉眼温柔。
“辛苦了。”换好画后,他在原地伫足,将标签替换上去,射灯下他骨节分明的指,凸起的腕骨,旧色的红绳。
冷光下白得微蓝,红色掺紫。
气势汹汹过来的女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小巧的脸上,一双大而明亮的双眼,长相清纯,穿的很富家千金,身后跟了几个大汉。
她环顾了一周,看见了角落的被工作人员重新搬过来的小花盆。
几步上前,有备而来的带上手套,将那一株连花盆内侧固定成圆柱体的营养土提起来,花盆在原地佁然不动。
“薛以洁,你个小三,臭不要脸,他都结婚了,你还和他搅在一起。”花连带着土砸向男人。
一语惊起千层浪,群众哗然。
“什么情况?”
“有夫之妇还是有妻之夫?”
“人不可貌相。”围观者感叹。
“薛以洁?他就是白?”
“你懂什么?”有人反驳,“这一类艺术家就是这样,越有才华的越适才而傲,追求者众多,私生活放浪,作品和人分开看吧。”
“不行,我做不到,太……”一个女孩失望的说。
“你女的就不懂了吧。”
“懂哥就是您。”女孩反唇相讥。
“别急着下定论,要拿出证据才行。”
现场几近失控,安保人员赶过去,就看见两大汉一手拦几个人,一看上去像个大学生的年轻女孩指着他们的老板骂。
小助理风一样冲上去,“你在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儿?薛以洁,你敢做不敢当!”
薛以洁沉默站在原地,接过助理递来的毛巾,那些话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撕扯开他的皮肉,露出底下嶙峋的骨。
腐朽的、破败的,如最老旧的危房,摇摇欲坠。
他尊严不复存在。
——是他自己丢弃的,他每一次对翟阳的怀念就是对自己的背叛。
“这位小姐,我想你可能需要去警局坐客。”薛以洁擦拭掉身上的泥土,语气没有动怒,“污蔑诽谤,故意伤害他人人身安全。”
“你自己做的些龌蹉的事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