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还是顺着我的话玩笑着,我爹连连点头:“好好,一字不落!”
又与我爹开了会儿玩笑,我目光无意间扫过萧归寂,他握着茶杯坐在一旁,紧紧抿着唇看着我,见我看他又却迅速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神色有些不大对劲儿。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他,“怎么了?”
他目光在我握着他的手上停了一瞬,抬眼看着我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事。”
虽是这么说,可他脸色却越发白了一些。我将他的手握的紧了一些,“你好几天没有休息了,一定是累了。”说着,我看向我爹,“爹,你这里还有空着的营帐能让我们歇一歇吗?”
我爹啊了一声,却摇了摇头,“也没想过你们会过来啊……”
我:“……”
“我没事的。”萧归寂回握住我的手,语气温和,目光却一直避开我,“还不算太累,能撑住。”
我想了想,拉着他站起身来,“我师父那里肯定有地方休息,也不过才小半个时辰的路,走,我带你过去。”
他却突然有些慌乱的样子,只拉住我的手,勉强笑着,“没关系的,长歌,我在这将就一下就好,将就一下就好……”
我回身瞪着他,“那怎么行!你从半个多月前就为了我的事情奔波,到现在这么多天,除了在明安歇了那一夜,一直都在赶路,我每天还都在马车里睡呢,你又一直没合眼,还不去休息,身子原本就没好利索,这么折腾下去,就算是神仙也会累死的!”
“长歌……”他脸色微红,咳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拉着他一面往外走,一面同我爹告辞,“爹,我先带他去歇一歇,明天再过来……啊,对了,爹,那个我觉得唐门可以打头阵,蜀山他们比较熟嘛……先走了,您也好好休息啊!”
拉着萧归寂出来,我听到我爹在后面帐内笑着叹息:“你这小丫头!”
回头冲营帐门口吐了吐舌头,我继续拉着萧归寂往锦岐山走去。
一路无言,直到转过了锦岐山的山口,在通往小木屋的路上,我才开口道,“我方才只是在说我爹,没有说你。”
身旁人脚步微微一顿,许久,才轻轻恩了一声。
我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将手塞到他的手掌中,一面继续走着,一面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同你说当年的事情,我没有拿那些令牌,那天去见你时,他们在隐山埋伏了好多人,我……”
“长歌。”他突然开口打断我的话,微微叹了一叹,再开口时,声音竟有些喑哑,“我以为你会恨我。”
恨么……没有是假的,那么痛的感觉,怎么会不恨。可这世间,哪里有没有爱的恨?我鼻间酸涩,将头埋在他的衣襟间,闻着那淡淡沉香,渐渐定下神来,抬头冲他笑了笑,我开口叫他,“阿瑟。”
这个称呼太久没有喊出来了,现在却不觉得的陌生,而他的身子却明显的抖了一下。
我抱住他的胳膊,又喊了一声“阿瑟”,才又继续说道:“我不是没有恨过你啊,那么狠心……”
他的身子又颤抖了一下,“长歌……”
“不过嘛……”我笑了笑,“我后来倒是庆幸你向我射了那一箭,若不是那一箭,只怕此刻,我都没办法摆脱他们的控制啊,我这么笨,总也想不出好的办法,还总是想着要想出两全的策略,可是我这么笨……”
“我当年被他们关在那间院子里,一关就是两个月,原本是想着在上元节前赶到明安为你庆贺生辰呢,可惜啊……”回忆着当年的事情,我往他身上又靠了靠,“阿瑟,你现在应该知道了罢,小花那家伙,竟然是西楼叛军的头领啊。啧啧,也算当年我们识人不清罢。”
一面说着,我又拉着他继续往小木屋走。
“阿瑟,我原本是想着你和哥哥都那么累,我先打入敌人内部,然后与你们来个里应外合的,不过我好像有些高估我自己了哈。”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后脑,我笑着看向他,“所以你不要自责,不要愧疚,是我没有与你说。”
“长歌!”他看着,眸光星海浩瀚,带着深切的复杂。
我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木屋,停下脚步,松开拉着他的手,我望着他的眼睛,极为认真的说道:“阿瑟,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的想法,你也没有听我的解释,所以我们在一年前才会那么悲戚的结果。”
他微微张了张口,目光中略带着焦急,却是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