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踏进去。
梅林下,一美人儿身着娇艳的红舞衣,身段妖娆,红唇明媚,额间花钿娇美,正翩翩起舞,衣袂飘飘,美得令人惊叹。
静静倚在门口观赏了一支舞,泱肆正欲转身默默离开,那美人已经先一步唤住了她。
“殿下。”
宫里的妃嫔娘娘,要么像林淑妃那样地位颇高一些的,假装亲昵唤她的昵称阿肆,要么妃位尚低未得过几次荣宠的,也要佯装亲切地喊她一声阿肆公主。
只有这位娘娘,在泱肆的记忆中,每次见面,她唤的都是殿下。
泱肆便停住了脚步回身,“梅妃娘娘。”
她向泱肆微微福了福身,迈着步子走过来,一举一动皆是优雅大方。
“梅花开了。殿下可否愿意赏脸来我这梅阁喝碗梅花粥?”
今日尽是在宫外吃了些小吃,因此她晚上并未用膳。
泱肆望着她唇角若有似无的笑,和眉宇下清冷的眼,竟鬼使神差地点头道:“天这么冷,能喝碗热粥自是极好的。”
两人在梅阁临窗赏梅,都没有说话。
泱肆小口喝着碗里带着丝丝清甜和花香的热粥,思绪飘得很远。
梅妃自南方民间而来,也算得是背井离乡,在这深宫中一待就是十年,从一个二八年华的美少女,慢慢成长为成熟有韵的美人。
她在这后宫里,可以说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她的心智同任何一位其他妃子都不一样,正如那梅花一般,她不卑不亢,不争不抢,独自绽放,也独自美丽。
因此泱肆最后也没想明白,这样一个人,如何会亲手将自己年轻的生命,结束在这深宫之中,在那怒放的梅林之下。
“殿下今日出宫了?”
梅妃的声音让泱肆的思绪渐渐回拢,她回头,“娘娘如何得知?”
“殿下的袖口沾上了些糖葫芦的糖霜。”梅妃嘴角的笑淡得令人辨不清。
泱肆抬起两只袖子一看,果不其然在右手的袖口上,有一小块红红的糖渍。
她还未说什么,梅妃又轻声问道:“宫外的梅花也开了吗?”
泱肆重新看向她,却见她的目光又投向窗外,投向那片雪中的梅林。
才恍然想起来,不论是那日游湖在黎塘,还是今早的未央宫,都没有梅妃的身影。
这样浅淡的落寞,让她忍不住在脑海中浮现出江衎辞的身影,和那句简单的“习惯了”。
“开了。”泱肆说,“但不及这里的好看。”
“呵呵。”梅妃低笑一声,“殿下比这梅花还温柔。”
温柔……
活了这么多年,听得最多的都是些容貌上的夸赞,和战场上英勇无畏而得的敬佩,倒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形容她。
“娘娘说笑了,阿肆何曾温柔过。”
梅妃声音有些缥缈:“粥好喝吗?”
“娘娘手艺极佳。”
“殿下若是喜欢可以常——罢了,”
她顿了顿,还是道:“多谢殿下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