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抵御著外来的攻击,一边与心内的怯懦、恐惧缠斗。内忧外患,无比艰辛。
她告诉自己,绝不能松懈,绝不能示弱。一旦将战战兢兢显露,一旦被识穿了伪装,不仅是未战先输,连一线微渺生机都会一并失去。
然而狂风巨浪来势汹汹,堡垒被撞出裂痕。一道道,一条条,不断的扩大加深,成了残缺,她仓皇失措,拼命的试图修补,只是通体疮痍,该从何下手?
岌岌可危,已是来不及,怎堪抵挡,终是迎来支离破碎的一刻。
原来貌若坚固的堡垒不过是一张蛛网。
千万缕的蛛丝,是千万分的无助脆弱,密密的缠绕,紧紧的束缚,堵住她的口,捂住她的鼻,拖著她堕落,向那万劫不复。
……怎麽办呢?
茫然四顾,她辨不明方向。
怎麽办呢?
视线迅速模糊,两行温热滑落,隐入嘴角,苦涩至极。
怎麽办呢?
哭是没用的,她不该哭的,她知道。
无奈除了哭泣,似乎别无他法。
压抑的哽咽在房里回荡。
一张苍白容颜,泪水肆意喷涌,一幕震住了白苏,吓到了白苏,她持著呆滞,傻傻的定住。
透明的水珠纵横流淌,不间断的,毫无停歇的迹象。
仿佛是一发不可收拾,仿佛誓要哭尽一生所能流出的泪。蜷缩肩膀,更显单薄,咬唇抽噎,倍添酸楚。
泣不成声,可怜兮兮,令白苏不忍且心疼。
“姐姐……”
话音未落就端察出了不对劲,对方神色有异,呼吸不畅,她赶忙快步上前将其接住。
刘寄奴软软的倒入白苏怀里,一手揪著胸口,痛苦的喘息。
“好了,不哭,不哭了……”
一下一下轻抚著刘寄奴的臂侧,白苏压低了嗓子劝哄。
可惜未具效果。
悲伤无边无际,哀泣不休不止,刘寄奴沈浸其中,忘却了周遭,忘却了白苏,是什麽也听不到了。
唇间掀动,白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叹幽幽。
若接受事实的过程注定伴随著痛楚,那麽长痛不如短痛,历过必经的,之後便会醒悟,便会看开,继而放手,继而释然。
那濡湿眼角,她温存的贴上。怜怜吮去刚脱眶的一滴泪,品尝到的咸涩令她心尖坠胀。
这是最後一次。白苏对自己说。
泪如雨下,悲痛欲绝,是第一次展露,亦是最後一次。
往後,她会竭尽全力,使她开颜,往後的日子,挥别苦与愁,唯有欢笑常伴左右。
怀里一副娇躯,如此孱弱,需要好好呵护,需要好好的疼爱。收紧双臂,牢牢环抱,又不敢太大力,就怕弄伤折坏,郑重谨慎的姿态,宛如搂著一件稀世珍宝。
当情潮席卷,并无预兆,犹处在措手不及,她一边陷得快,到如今,已是不可自拔。
寻寻觅觅,得来不易。因为重视,所以惶恐,因为渴望,所以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