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奥布拉克的法国人,当亨利·基辛格表示愿意和华盛顿商讨此事时他也要参与进来。现在亨利·基辛格想征求我们的意见,看如何答复他们。
我打电话给约翰·T·麦克诺顿,问他们对这个电报采取了什么行动,他说没有。
我问他认为应该怎样做。
“你怎样想?”他谨慎地回答。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说。
“我们已经进行了多次尝试去打开谈判的大门,但都没有结果。这很可能又是一个夭折的纪录。”他说:“不过,既然没有什么风险,我们何必不试试呢?”我完全同意他的看法,我告诉他:我会带着这个电报去参加星期四与迪安·腊斯克和总统的午餐会。
当我在第二天的午餐会上提出这个问题时,迪安·腊斯克和总统都说:“噢,鲍勃,这是又一个死胡同,我们以前碰到过多次了,忘了它吧。”他们这样想当然有充分的理由。尽管这种事很明显属于国务卿的工作范围,我最终还是说服他们让我来处理。我向他们保证我将以某种适当的方式来进行,不会使美国政府感到难堪。
然后,我开始与亨利·基辛格进行了一系列的商谈。第一步,我先得查清雷蒙德·奥布拉克和赫伯特·马尔科维奇的背景。调查的结果是:雷蒙德·奥布拉克是一个左翼社会主义者,马尔科维奇是个科学家。几个星期之后,奥布拉克显示出他政治上的精明,他是胡志明的老朋友。胡一九四六年在巴黎与法国人谈判时,曾住在雷蒙德·奥布拉克的家里,并且他还是雷蒙德·奥布拉克女儿的教父。
与此同时,我征求了亨利·基辛格的意见,询问他我们应怎样着手工作。他表现得极为杰出,在与北越接触和对他们所提建议如何反应等问题上,他都为我提供了非常宝贵的意见。此外,他还证明了他是双方信息准确的传达者。
七月上旬,我们的工作已到了关键时刻。当时我确信应让雷蒙德·奥布拉克和赫伯特·马尔科维奇去河内,我们要求他们重新向河内提出方案A和方案B。根据这两个方案,如果北越做出采取相应行动的许诺,美国将暂停或终止轰炸。
雷蒙德·奥布拉克和赫伯特·马尔科维奇于七月二十一日到达河内。胡正在生病但同意见他的老朋友奥布拉克,雷蒙德·奥布拉克和赫伯特·马尔科维奇随后会见了北越总理范文同并进行了长时间的会谈。当他们提出停炸方案时,北越总理说:“我们要求无条件地停止轰炸,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和谈将不会存在其它的障碍。”他表示愿意保持这个渠道,并建议雷蒙德·奥布拉克和赫伯特·马尔科维奇通过北越驻法国的总领事梅文蒲(音译)向他传递进一步的消息。
当雷蒙德·奥布拉克和赫伯特·马尔科维奇在河内时,我抽出时间去照顾玛格丽特。她的溃疡病越来越严重,看起来需要手术治疗。手术于七月上旬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院进行,术后玛格丽特非常虚弱并经受着巨痛的折磨。为此,我们决定去怀俄明度假,玛格丽特、克雷格和我乘飞机到达座落在洛基山脉特顿山脚下的杰克逊水湾边。这里是世界上最壮观的地区之一。在那里,玛格丽特在一个小旅店休养,克雷格和我去攀登大特顿山,和我们在一起的还有其它两支父子登山队,一队由我的军事助理斯坦利·里索带领,另一队的队长是格伦·埃克萨姆,他曾在三十年前率领过我们的登山队。精疲力尽的体力活动,奇伟壮丽的群山,征服险阻而带来的满足感,以及在这种情况下把人们紧紧连在一起的同甘共苦的友情,所有这些使我们度过了一个无比美好的假期。
登山结束后,我们租了一辆车,在后座上为玛格丽特装了一个床,然后一路驶向科罗拉多州的阿斯彭。我们渴望看一看在大雪村附近我们那幢别墅,它正在建造中——我们想察看一下反战示威者对它进行了多大程度的破坏,他们曾有两次想烧毁这幢房子。破坏不是很严重,但我们仍很担心,因为那些纵火犯费尽心机要烧掉它。在后来的几年里联邦调查局也经常报告有人企图这样做。例如,在帕蒂·赫斯特以“共生解放军”的罪名在一九七○年被逮捕时,联邦调查局在该组织伯克利的一个车库的地板上,发现了破坏我们雪村别墅的计划。别墅的每一个卧室都清楚地标上了居住者的名字。一天下午,在阿斯彭附近的群山中进行了一次远足后,我们返回驻地。克雷格和我发现我们租的那幢房子被一群喊叫着的示威者包围着。我们赶快避开了他们的视线。在这次意外事件后,我们结束了度假回到华盛顿。
雷蒙德·奥布拉克和赫伯特·马尔科维奇在一九六七年七月二十六日离开河内,回到巴黎。亨利·基辛格在他们到达一小时后便会见了他们,并将信息传达给我们。我和总统与迪安·腊斯克在八月八日的星期四午餐会上讨论了亨利·基辛格的电报,认为这是我们曾得到的关于和谈的最有价值的信息。
我得到了他们的支持给亨利·基辛格起草新的指示,第二天我口授了一封给亨利·基辛格的信。
给亨利·基辛格博士的备忘录:你可以将下列信息交给你的联络员,请转交范文同:如果能够推动美国和越南民主共和国代表之间为寻求解决争端而进行的建设性会谈,美国将愿意停止对北越的海、空轰炸。我们认为,无论会谈公开还是秘密进行,越南民主共和国都不应利用限制或停止轰炸的机会。对于会谈所要达成双方问题解决这一目的,他们的任何军事行动都将明显地带来抵触作用……美国准备与越南民主共和国立刻进行私人接触,以寻求以上目标的实现,或商讨越南民主共和国对这方面希望做出的任何建议。
总统在八月十一日批准了这一备忘录。亨利·基辛格回到巴黎。在巴黎,从八月十七日起,他同切斯特·库珀一起与雷蒙德·奥布拉克和赫伯特·马尔科维奇进行了一系列的会谈。切斯特·库珀汇报说:“法国人不断地告诉我们说。当我们的轰炸正达到破纪录的规模时,他们怎么能够使北越相信美国对和谈真正感兴趣呢。”他们提出是否在他们下次去北越时,美国可以减少它的轰炸,以此作为一个信号告诉河内美国很重视他们的信使。亨利·基辛格和切斯特·库珀答应向华盛顿转达他们的建议,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八月十九日总统同意从八月二十四日到九月四日暂停轰炸河内周围半径十公里之内的地区,以保证雷蒙德·奥布拉克和赫伯特·马尔科维奇的安全,同时向河内证实亨利·基辛格作为中介人的作用。
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同时也是我们事先没有考虑到应加以防止的是,就在计划停火日期的前几天,我们对北越进行了一场异常猛烈的轰炸。由于北越的天气不好,因此海军和空军都有一些轰炸任务没有按时进行。八月二十日,当天气转晴时,美军出动了二百多架次的飞机,远远超过了以往的纪录。此后,对河内、海防和中国边界的猛烈轰炸又持续了两天。
雷蒙德·奥布拉克和赫伯特·马尔科维奇根本未能成行。八月二十一日,北越拒绝了他们的入境申请,理由是:轰炸使他们在这个首都的访问过于危险。北越接着指出,在这个时间同意他们入境,正如雷蒙德·奥布拉克后来告诉我们的:“将是我们的,最终也是你们的耻辱。”使我们的外交和军事行动结合起来的努力又一次悲惨地失败了。
但双方仍使通道敞开着。九月八日,赫伯特·马尔科维奇告诉梅文蒲(音译):“亨利·基辛格将要在九月九日到达巴黎,并逗留十天。梅文蒲说,如果在这期间停止对河内的轰炸,也许会发生一些事”。我们保证那段时间不会轰炸河内,但是对其它地方的轰炸仍在继续,包括九月十一日对海防的一次大规模空袭。在当天,北越用一种愤怒的措辞拒绝了我们八月九日的建议。以下是他们声明的一部分:在对河内的攻击逐步升级之后,在持续不断地攻击的威胁下,美国人传达了他们的信息,很显然这是给越南人民的最后通牒……只有当美国无条件地停止轰炸和停止一切反对越南民主共和国的其他军事活动之后,才有安排对话的可能。
那天,亨利·基辛格在给华盛顿的电报中对这些情况进行了分析。然后指出:美国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按照北越声明的字面意义来理解,关闭美越和谈通道。二、把这一声明看做艰难复杂的讨价还价过程的第一步。亨利·基辛格写道:“总起来讲,我更倾向于再进一步。”我们全都同意他的看法,但在准备提出能使河内回到谈判桌上来的建议时,我们的做法却是如此的蹩脚。
我们对这个问题缺乏充分的思想准备,这一点在两星期前我与W。埃夫里尔·哈里曼谈话时就开始意识到了。W·埃夫里尔·哈里曼此时是国务院的官员,负责考察与越南谈判的可能。他曾建议:如果我们确实对和谈感兴趣,就应该重新确立我们的目标。他指出:北越决不会无条件投降。我同意他的观点。我认为,我们必需理清自己的思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是组织一个联合政府,我们无法避免这个结局。
W·埃夫里尔·哈里曼表示赞同。遗憾的是,我们谁也没有努力促使政府官员们就这个基本问题进行讨论,也没有把这个建议提交河内。
总统、迪安·腊斯克和我在九月十二日见面对谈到亨利的电报。总统感到奇怪,既然停止轰炸可推动建设性的会谈,为什么我们不能实行。我也有同感。但迪安·腊斯克问道:“我们真的准备进行一系列或许根本没有任何积极意义的会谈吗?”我们妥协了,发给亨利·基辛格一个电报请他通过赫伯特·马尔科维奇转交梅文蒲。在九月十三日,美国飞机重新攻击河内和海防。亨利·基辛格报告说,当他那天遇到赫伯特·马尔科维奇时,马回答他:每次你带来一个信息,你们就轰炸北越一个城市的中心,如果情况仍旧是这样,他不打算再做信使了。
我们在九月二十六日星期四的午餐会上又讨论了这个问题。尼古拉斯·卡曾巴赫坚持要保留这个通道,他说自二月份以来首次进行了对话:“通话的声音总算比以前稍大了点。”
他接着加上一句:“努力使他们保持通话是非常重要的,即使在河内周围停止轰炸也应在所不惜。
沃尔特·罗斯托反对说:“我看不出轰炸与谈判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认为我们想通过轰炸得到和谈,”尼古拉斯·卡曾巴赫尖刻地回答。虽然尼古拉斯·卡曾巴赫、迪安·腊斯克和我一致认为对北越一些固定目标的零星轰炸不会对战争有太大影响,但我们无法提出一个使河内回到谈判桌上来的方案。因此,争论继续进行。
在那天的晚些时候,尼古拉斯·卡曾巴赫给总统一个备忘录,敦促总统保留宾西法尼亚通道。他写道:这是他个人的意见,不知迪安是否同意。备忘录是这样开始的:“巴黎——亨利·基辛格活动的重要性基于这样的事实,即这是我们寻求与北越进行对话的努力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由于北越不断提出轰炸升级损害了和谈的努力,尼古拉斯·卡曾巴赫力劝总统应“尽可能地消除”北越对我方和谈诚意所持的怀疑。为此,他解释说:我并不相信河内目前想要进行严肃的和谈。但我认为无论从形势还是从公共关系方面来讲,我们对这种可能性进行一些尝试都是很重要的。我不认为,对北越境内少部分目标推迟轰炸,将会付出非常大的代价。我们都知道,这些目标在这个星期还是在下个星期被摧毁,对战争进程并没有决定性的影响。这是一个会对寻求和平产生某些作用的外部机会,我承认机会的确很小,但我要利用这一机会,因为结果将很重要。
总统勉强接受了尼古拉斯·卡曾巴赫的建议,他于九月二十九日在得克萨斯的圣安东尼奥发表了一个以宾西法尼亚方案为基点的讲话,该讲话被称之为圣安东尼奥方案。这个讲话比以前美国发表的公开声明更进了一步。它提出如果我们得到私下的承诺,保证停止轰炸会立刻导致建设性的谈判,同时北越将不会利用停炸的机会向南方增加人员和物资的输送,我们就会停止轰炸。
总统的讲话并没有感动河内。当赫伯特·马尔科维奇在十月二日会见梅文蒲时,北越的总领事说,讲话是“对他们的侮辱。”
河内继续抨击我们的许诺是有条件的——视能否“推动建设性的谈判”为准。我们也拒绝改变措词,尽管我曾提出这并不很重要,即便我们停止了轰炸,我们可以在任何时候重新开始。但是,如果北越并无诚意,我说什么都没用,政府中的争论仍在继续进行,意见并不比以前更统一。
十月十八日,我们开会讨论是否要放弃宾西法尼亚通道,迪安·腊斯克、尼古拉斯·卡曾巴赫、沃尔特·罗斯托、马克斯威尔·泰勒和亨利·基辛格从不同角度论证应使它保持畅通。总统顾问阿贝·福塔斯和克拉克·克利福德敦促关闭它。我坚决反对。我相信,如果我们停止轰炸,对话随后就会实现,一些存在的可能性会导致争端的解决。而在今后的十二个月中我们必须推动问题向最终解决靠近,因为公众对战争的支持不会持续太久。总统指示亨利·基辛格,向北越转达我们坚持寻求对话的愿望,同时也表示了我们对其近期反应的不满。
十月二十日,梅文蒲拒绝会见雷蒙德·奥布拉克和赫伯特·马尔科维奇。他说:“没有什么新的内容可谈,形势正在恶化,没有理由再对话。”这标志着宾西法尼亚通道使命的完结,但它却为一九六八年谈判奠定了基础,这一点是无法抹杀的。
第二天,一九六七年十月二十一日星期六,两万名愤怒的反战示威者在五角大楼前游行,决心要关闭它。
我们事先已得到了要游行的消息。九月二十日,总统召见我和其他几个人商讨如何处理。我告诉总统我面对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因为五角大楼没有任何自然屏障,这样一座庞大的建筑——当它在二战中被建成时,曾是世界上最大的大楼——被柏油马路和数英亩草坪环绕着,人们可以从五个方向走近它。
我们决定由配备来福枪的部队围住五角大楼,让士兵们肩并肩地站在环形柏油马路的中间,在他们和示威者之间安置一些武装警察。我们知道,一道防线不可能挡住几千名冲向大楼的暴徒,除非战士们开火,但我们不打算这样做。因此,我、厄尔·G·“巴斯”·惠勒和他的军事指挥官们同意在五角大楼的中心院落内布置增援部队。这里是一大片草坪,午饭时雇员们喜欢坐在草地上晒太阳。如果示威者在部队防线上冲出一道缺口,大楼内的士兵可以冲出来把缺口封住,这样就不会使冲突扩大。我们决定在夜间用直升飞机将这些援军运送到五角大楼的内院。
我告诉总统说: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开枪,而我也不打算下达这种命令。我补充说:我、厄尔·G·“巴斯”·惠勒和代理检察长沃伦·克里斯托弗将在我的办公室和大楼顶层亲自指挥这次行动。
示威的前一天,通过陆军参谋长向所有参与行动的士兵、军官和武装警察发布了一份由陆军副部长戴维·E·麦吉弗特签署的通告,通告清楚地说明了他们的行动准则:为维护国家机关的权威,我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