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的意识渐渐回笼。
他的第一反应是,身体好僵,像躺了很久一样,关节都要锈住了,思维也有些迟缓。他缓缓睁开眼,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
我这是在哪…?诸伏景光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他的安全屋,随后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让他瞬间清醒。
他没死…?诸伏景光转了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布置很简约舒适的卧室,应该是客房之类的,因为没有多少被使用的痕迹。
诸伏景光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都被妥善处理过了,包括被玻璃划开的细小伤口都被贴上了创口贴,身上带血的衣服也被换下来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在那里发现任何伤口。
那个时候他明明感受到了心口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难道是错觉?诸伏景光皱眉,他轻悄地下了床,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下一刻他全身都戒备了起来,他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朝这边都了过来。
他现在浑身都还很僵硬,来人若是身手好一点都未必能制服,但他可以出其不意。
诸伏景光躲在了门边,在来人开门的那一刻骤然出手,抓着来人的肩膀将人抵在了门上,同时按住了那人脖子阻止他转头。
他感受到他在抓住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顺从地被他按在了门上,额头在磕到门时还小小声地嘶了一声。
诸伏景光:……突然有点负罪感。
但他完全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刚刚醒来导致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他低声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身前的人不知为何沉默了两秒,随后缓和着声音道:“我不会害您,诸伏警官,我想您应该能意识到这一点。”
确实,身上被妥善处理的伤口和舒适的床被都能彰显这一点。
“所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
这个人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诸伏景光抿了抿唇,缓缓松开手。
其实现在天应该已经亮了,但屋里的窗帘很厚,所以室内还是非常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尽管如此,诸伏景光在这个人转头的时候,还是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的眼眸。
他有一双亮若星辰的灰眸。
诸伏景光在对上这双灰眸的时候忽然思绪乱了几秒,难以抑制地握紧了拳,他仿佛张口就能叫出一个名字,却在即将脱口而出时大脑空白,只能徒劳地发出了一声气音。
他是谁?为什么我,我会不认识他?
这样的奇怪想法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并且挥之不去,但多年的卧底经验并未让诸伏景光露出任何破绽,他只是后退两步,垂下了眼敛下所有情绪。
月见山遥被放开后揉了揉肩膀,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把他往门上按。他和那双蓝色的猫眼对上一瞬后,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月见山遥走过去把落地灯打开,看到诸伏景光还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他,有些无奈:“请放松一些吧,这里非常安全。”
他把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副普通的风景画拿过来,把相框拆了之后掉出来了一个樱花警徽,这东西当然是裕晴的。月见山遥把那个警徽往诸伏景光那边推了推,确定他能够看清:“现在能信任我了吗?”
诸伏景光接过那个警徽,这东西他最熟悉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是真是假,他抬头看向月见山遥:“你是公安的人?”
“我不是,嗯……也不能说不是,我是某位公安的亲属。”月见山遥指了指床:“要不我们坐下谈?我猜你现在的身体还很僵硬吧?”
这是假死的后遗症,还是塞尔提小姐提醒他的,假死也是死了一回,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但后遗症会持续好几天。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床边。月见山遥见状松了口气,坐在了他昨晚搬过来的椅子上。
他其实守了诸伏景光一夜,直到太阳升起时,诸伏景光恢复了呼吸和心跳,他才稍微放松下来,去外面喝了口水,顺便和裕晴交流了一下情况。
就是不知道小朋友是怎么想的,居然不让他告诉景光柯涅克的真实身份。月见山遥把床头柜上的水杯端给了诸伏景光,示意他润润嗓子:“有什么想问的吗?我会把我能说的都告诉你。”
诸伏景光接过杯子,但并没有喝,他思考了一下,问道:“这里是?”
“我家。”
“我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