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圈套之前,早已把利弊之处反复想过,既然避免不了要与他们拼上一场,索性豁将出去,最多不过是引火烧身罢了,冒这个危险,值得!”
凌关山重重一拍大腿,道:“说得好!梦庭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那是把大伙儿当成贴心的朋友。眼下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闯过去就是生路,闯不过去就是死路。咱们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大伙儿是不是同心协力了。”
洪彪道:“老府主您放心,我洪彪跟您赴汤蹈火,一同闯出生路去!”
凌关山握住他的肩膀,道:“好兄弟!”目光转向汪栖山,道:“栖山,你怎么说?”
汪栖山淡淡说道:“我可不知道咱们走得是不是生路,不过,死路又如何?我汪栖山会死得象一条堂堂正正的汉子!”
话说至此,夫复何言?屋中四人肝胆相照,实已不必再说一个字。
便在这时,忽听得外面嘘溜溜、嘘溜溜的哨子声响,静夜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汪栖山与洪彪霍然起身,同声说道:“难道神龙堂知道咱们在这里落脚?”
凌关山见两人神色不善,道:“怎么回事?”
汪栖山道:“这哨声是神龙堂狙击、拦杀敌人的讯号,堂中弟子一闻讯号,便当赶来聚集,听取号令。”
随着话音,哨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急速向客栈方向聚拢而来。片刻功夫,四周的哨音连成一片,来势甚是骇人。
狄梦庭将凌关山扶起,道:“既然来了,便与他们会一会。且看莫独峰拿出什么手段对付咱们,走。”四人一同走出客房,来到院中的天井。
这时,凌府的众弟子已经涌出房间,各持兵刃,守住客栈的各个通道。
狄梦庭将手一挥,朗声说道:“凌府狄梦庭,会同凌老府主、汪栖山、洪彪诸位在此恭候,请莫堂主现身相见。”他话声并不甚响,但一字一字吐将出来,房檐下悬着的铜铃受到话声激荡,同时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汪栖山与洪彪相互对望一眼,均想:“狄公子内力之深,实是骇人听闻。看来今日之战,神龙堂未必能占到多大的便宜。”
狄梦庭这几句话远远传出,前院后院,到处都可听见。那尖锐的哨声顿时消止,四下里陡然间变得沉寂无声。
不多时,一盏幽蓝的灯笼从正房顶上缓缓升起,灯光摇曳不定,显得鬼气森森。
众人的目光都被蓝灯吸引过去。只见灯下站立一人,身穿灰袍,双手交叉抱在前胸,夜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身子动也不动。
洪彪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汪栖山,小声道:“这人想必就是莫独峰了。”
汪栖山神情郑重,道:“那还错得了?若非一派宗师,决无这般桀骜狂傲之气。”
只听狄梦庭说道:“莫堂主,那年在临安城外匆匆一会,别来无恙?”
屋顶那人冷冷说道:“狄公子,你用不着对老夫这般客套。这次神龙堂倾巢前来,想要干什么,你心里清清楚楚。老夫给你一句忠告,这笔宝藏你消受不了,及早交出来,及早平安。否则的话,凌府势必毁于此地。”
狄梦庭道:“你这话可叫我不明白了。哪有什么宝藏,值得凌府来冒毁家之险?”
莫独峰脸色一沉,道:“你年纪轻轻,不至于健忘到这般地步吧。看来,你是不把神龙堂放在眼里了。”
狄梦庭道:“莫堂主想到哪里去了?凌府在江湖中洁身自好,如何惹得起神龙堂的众位英雄好汉?”
莫独峰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糊涂?这些店里的伙计,院后的杂役,就算不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也该算是第二流了罢?”
狄梦庭一怔,随即淡淡一笑,说道:“佩服,佩服!莫堂主果然好眼力,凡事都瞒你不过。”原来他赶到客栈之时,暗中调动一批得力的下属,分别扮装成伙计、杂役听候差遣。众人虽然衣着尽换,但学武之人,神情举止自然流露,纵然极力掩饰,毕竟有别于常人。莫独峰瞧在眼中,心里早已有数。
狄梦庭自知隐瞒不过,道:“你既已把话挑明,我便也实话直说。凌府为了这笔宝藏,花费了无数的心力与财力,神龙堂想要不劳而获,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莫独峰道:“我可不管你花费了多少心力财力,老夫不远千里赶来,总不能空手而归。我只问你一句话,这笔宝藏,你到底交不交?”
狄梦庭断然答道:“不交!”
莫独峰没想到狄梦庭如此强横,心下大怒,道:“你说此话,可别后悔!”
狄梦庭哈哈一笑,道:“别的事都好商量,这笔宝藏,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神龙堂想要智取还是强夺,便请拿出些手段来,且看狄某能不能接得下来。”
莫独峰点了点头,道:“好,你想见识神龙堂的手段,那还不容易?”将手一挥,身畔的灯笼中陡然蓝光飞窜,呼的一声,涨起半人多高,如同一株火树,映得满庭皆蓝。与此同时,院外有十余个声音齐声喝道:“神龙堂弟子,谨遵堂主号令!”这十余人都是功力深厚的内家高手,齐声呼喝,四野鸣响,客栈的屋宇之间,尽是回声传至:“谨遵堂主号令!谨遵堂主号令!”威势慑人,凌府众人都为之变色。
回音未息,便听得无数声音齐声叫道:“遵命!”呼声有如轰雷一般,震得院落隆隆作响,四下里又是一片回声:“遵命!遵命!遵命!”
狄梦庭不禁吓了一跳,听这声音,少说也有千人之多。这些人悄悄逼近,不露半点声息,这时出其不意的大声呼喝,声威骇人,一下子便将凌府的气势压了下去。
洪彪一见这般阵势,心下不无忧虑,低声道:“若叫他们发现宝藏是假的,咱们的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