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很快来到过继那日。
对于元哥儿过继一事,孟淮景十分重视,纵使祠堂时常有人打扫,但还是提前一日过来查看,见江揽月早就特意派人过来打扫,这才满意。
又一大早便去了寿安堂,看似是给陆老夫人请安,实则却是等不及,催促她早早去祠堂——他还另外派了人去熙和院,叮嘱江揽月快些。
虽然她之前看上去十分配合,但万一之前都是装的,关键时刻又反悔呢?
此时此刻,他顾不得去想是不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清儿那样骄傲的人,没名没分的跟着他,如今只是想让元哥儿认祖归宗,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要是都办不到,那可太对不起她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江揽月那边没有出差错,倒是他亲娘这边,躲在卧房中久久不出来!
他等得不耐烦了,抬脚便想往卧室去。
秦嬷嬷站在一旁想拦又不敢,正纠结间,便听里面传来一声咳嗽,随后是陆老夫人带着愠怒的声音传来:
“做什么?这么大的人,半点规矩都不懂了!”
便见陆老夫人在赵嬷嬷的搀扶下,从里间走了出来。
孟淮景不得不后退几步避让,但心中却是不满,皱眉抱怨道:
“母亲,明知道今日是你亲孙子的大日子,咱们应当早早去祠堂,方能显得咱们对他的重视。往后侯府上下,才不敢看轻他——偏偏您今日磨磨蹭蹭的。”
陆老夫人闻言有些恼怒,正想说话,便听到外头有下人通传。
“小少爷等着急了,闹着要出去呢。”
孟淮景一听,顾不得别的了,催促着陆老夫人快些,自己先转身出去了。
都没注意到陆老夫人脸上的憔悴,跟比往常要厚的脂粉。
陆老夫人脸色更难看了,然而想到今日的事情的确耽搁不得,只得暂且忍下,由心腹赵嬷嬷扶着往外走,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软轿,往祠堂里去。
冠医侯的祠堂并不远,便在侯府的南边,独门独院,旁边修了一个侧门与侯府相连。侯府的人过去只需走侧门,比较便利,而其他的旁支,则是要从正门进入。
他们原本便起的早,又占着位置的优势,待他们到的时候,祠堂里还空空荡荡,并未有人先到。
孟淮景有些不满:“江揽月这个女人,说的倒是好听,真到关键时候了,也不见她有多上心。”
陆老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少见的为儿媳妇说话:
“她是当家主母,早间本来就要先处理家务的。更何况今日这样的大事,多少事情要调度、裁夺的?她亦十分辛苦,你作为丈夫应当对她多体谅才是。”
孟淮景诧异的看了自己母亲一眼,不知道她今日怎么为江揽月说话?
然而恰在此时,外头传来脚步声,他只得暂时闭上嘴,同陆老夫人一道,往门口看去。
却见门口出现了三四个人,打头的是个老妇人,看着比陆老夫人的年纪还要大上几岁,容长脸,柳叶眉,一双眼睛眼白占了大半,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刻薄。
笑起来,又显得算计。
是孟淮景嫡亲大伯的妻子陈氏。
看清来人,娘儿俩脸色都是下意识的一沉,随即又不约而同般,勾起了嘴角,露出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是大嫂来了啊。”
孟淮景点了点头,作势要行礼:“大伯母。”
“哟,可不敢让侯爷给我行礼啊,那不是折煞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