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怎么睡去,亦不知道是怎么醒来。
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着雨。从昨天开始,下到现在,整整一夜。却还没有丝毫停歇的痕迹。慕容燕缓缓起身,现少了些什么。走至门前,把门扉拉开,看磅礴大雨。
还是有看不透的云层,黑了半边的天,只有隐隐约约的曙光在遥远的天际。
忽然想起了小翠。
小翠已经下葬,在天真还没有出事前。是她安排下人安葬的,就在城外的树林里。可是,天真没有入土。她和其他人一起看着天真在灵堂里被火舌吞噬,那时候的天真,笑得还是那么的单纯。
何霄捧着装有天真骨灰的坛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便没有再出来。
为什么突然间生的事没有可以让人喘息的空隙。
慕容燕倚靠在门前,看雨珠击打朱红色的地板。四溅而开的鸣响,很轻微。
即使是死了再多的人,慕容绝天也还是会让下人把红色的邀请柬送到指定的人手里。无论是拥有至高名望的门派,还是和慕容世家有着说不清恩怨的秦家。无论是他的朋友,还是浪子小剑的朋友。那些从下人手里送出去的红色邀请柬,像是正在下个不停的雨。
慕容绝天不知道秦家会不会派人过来,也不知道秦家会安排谁。但是他知道浪子的朋友,一定都会来。因为他们,始终都是浪子的朋友。
始终都是。
因为下了一整夜如今却还没有停止的雨,泥土没有了可以稳固的根。
李勇坐在崩溃的墓旁,望着手里的红色邀请柬,像是知道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般,满脸的不敢置信。可是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夹杂在轰鸣声里,格外清寒。
李勇的眼神,像是一把没有剑鞘的剑。
也有半闭着小门开着的酒楼,但是里面的酒香被外面的雨无情地阻隔。
喝得烂醉的男人像一滩没有了支点的泥,卧倒在阴暗的巷子里。没有可以遮蔽的东西,也没有离开的意愿。嘴角无意识地抖动,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一些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明白的东西,只是说着,没有了愿意倾听的人。又有谁会听一个满身酒气的人的疯言醉语——
醉汉的手紧紧地抓着一张红色的邀请柬,紧紧地抓着。
秦风负着手,看门外面的大雨。
女人坐在床头,用白色的布片擦拭着紫色的剑,云淡风轻地笑。
桌子上放有一张红色的邀请柬。
九月二十,一个注定轰动江湖的日子。
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