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晃眼,便是午后,夕阳西垂,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而永河竟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并主动要留下用膳。甚至要留下过夜。
飞澜墨眸微黯,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碗筷。
“怎么,淑妃娘娘是不欢迎本宫吗?”永河低笑问道。
飞澜却是笑不出来了,唇片轻动,淡淡吐出几个字,“是皇上接公主入宫的吧?飞澜明白了,他今晚不会来了。”
永河轻声一叹,手掌覆盖住她冰凉的小手。“飞澜,你应该明白,他是帝王,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他能给你的,他都已经尽力给了,可是‘唯一’这两个字太重,他给不起。”
飞澜抿唇不语,唇角却扬了一抹微嘲的笑。是啊,明知他给不起的,为何偏偏还要爱他。
“再陪本宫下一盘吧,长夜漫漫,也好打发时间。”永河再次提起一枚白子落于棋盘之上。
飞澜嘲弄一笑,开口道,“长夜漫漫,后宫嫔妃都是如此度过的吗?当真是深宫闺怨呢。”
永河端起茶盏,浅饮一口,天渐渐冷了下来,茶水凉后,也失了茶香,她轻啄了口,便神情寥寥的放下茶杯。“历朝历代的宫妃哪一个不是如此过来的,本宫犹记得幼时常常陪伴母亲坐在园中等候父皇驾临,父皇虽极疼宠母亲,也不过是每月来上一两次而已,很多时候,明知等不到,却还是要痴痴的盼,这就是后宫女人的宿命。”
永河说完,侧头看向她,低笑询问,“飞澜,你肯认命吗?”
飞澜苦笑着摇头,“公主应该知道,飞澜是从不认命的。”她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话音落后,飞澜从罐中捏起一颗黑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之上。
又是几盘棋下来,飞澜明显的心不在焉,永河的棋艺又十分精湛,飞澜一连输了几盘。永河不喜欢下空棋,便赌上一些珠宝首饰,飞澜腕上的镯子、头上的金簪、脖颈上的项圈都成了永河的囊中之物。
“飞澜,你可专心一些,下一盘,本宫可要赌你身上这件水袖罗衫裙了。”永河玩味而笑,指尖点了点她身上的湖水绿裙衫。
飞澜摇头失笑,倒也不心疼那些身外之物。刚挑了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便听门外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飞澜抬眼望去,只见一袭明黄由远及近而来。她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不急不缓的继续捏子落在棋盘。
“永河参见皇上。”永河公主起身,盈盈一拜。
“皇姐不必多礼。”君洌寒虚扶一把,而后看向黑白棋子散落的棋盘,微思片刻道,“澜儿的棋技似乎退步了。”
永河掩唇而笑,玩味道,“皇上若是再不来,淑妃娘娘只怕要将这广阳殿都输给本宫了呢。”
君洌寒朗笑,半拥飞澜入怀,“看来澜儿是不喜欢这些东西,朕让内务府改日再送些过来。”
“天色不早了,本宫也该告退。”永河十分识趣的开口说道。
君洌寒点头,“嗯,徐福海送皇姐出宫。”
永河离去后,君洌寒解下外袍披在飞澜身上,温声道,“坐在园中也不披件狐裘披风,身子都冷了。”他牵着她冰凉的小手,置于唇边呵气。
飞澜低柔的笑,淡声问道,“皇上怎么回来了?”
“想你就来了。”君洌寒一笑,而后打横将她抱起,向内殿而去。
夜,寒凉如水。
飞澜躺在软榻上,而君洌寒却靠坐在榻边安静的看书。
“皇上不睡吗?”飞澜娇柔一笑,长睫轻颤,凝视着他。
君洌寒缓缓放下手中书册,唇角邪气上扬,忽然俯身靠近,唇就停留在她面颊前半寸之处,温润的气息淡淡萦绕在飞澜肌肤上。“澜儿想和朕怎么睡?”
飞澜咬唇不语,面颊却瞬间红透。她负气的背转过身不去理会他。而身后,竟一片静寂。最后还是她忍不住转身,却毫无预兆的迎视上他深邃的褐眸,他一直看着她,目光凝重而幽沉。
“师兄。”飞澜怯怯的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