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吓得紧紧抱住又又不松手,又又很为难的再给她求情:“爹爹,唯姨真的没有瞪贤妃,我可以作证,您不要罚她了。”
重华怒道:“钟唯唯,拿老实孩子当挡箭牌,你还要脸不要脸?”
钟唯唯擦一把根本就没有的眼泪:“陛下有指示,先活下去再说。”
这话是重华之前说过的话,此刻被她活学活用,重华被堵得没话说。
不过想到她这两天表现可喜,终于不再尽职尽责地向他推荐宫妃、安排伺寝事宜。
他决定原谅她:“这个茶勉强可以入口,看在它的份上,饶你了。”
重华虽不擅长制茶分茶,却有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品茶功夫。
钟唯唯得他一句“勉强可以入口”,顿时心花怒放,十分顺熘地道:“谢主隆恩。”
再向他仔细询问:“陛下觉着,大家喝惯了茶汤,再来喝这个,会不会习惯?”
重华也就一本正经的和她谈起正事来:“你是想要弄散茶,降低茶的成本,让更多的人买茶?”
虽然二师兄很讨厌,但是钟唯唯不能否认,他是最懂她的人。
她兴致勃勃地和他畅谈:“是的,茶饼制作工艺太复杂,就算是价格高昂,买得起的人毕竟是少数,喝起来还耗时又费力。
寻常百姓喝的是茶沫子,想喝点好的或是招待客人吧,又买不起茶饼,所以我想,可以试试散茶。”
“想法不错,继续往下说。”重华给小棠使了个眼色。
小棠会意,悄无声息的将又又牵了出去,又遣散一旁伺候的宫人,只留下重华和钟唯唯二人。
钟唯唯说得兴起,恍然不觉:“这个散茶呢,早之前也有人在弄,不过总是不得其法。
我想着,种类多一点总没有错,只要陛下带头喝,想必敢尝试的人也不会少……”
重华听她说完,突然道:“你很聪明,这些想法很有意思,新制作出来的茶也很不错,是家学吗?”
钟唯唯脸上的笑意倏忽不见,半垂了眼,淡淡地道:“是。陛下以前曾问过,微臣也曾答过,家父家母热爱茶道,深居山中,心怀天下,可惜得了疫病早早离世。”
“你是说过,朕记得。”
重华若有所思,“朕只是觉得,你方才这番言论有点耳熟,朕好像在哪里听人说过。
似乎是幼时的事,当时皇父还不曾继位,带朕游茶园,遇到一个人,他好像说过类似的话,皇父还夸他有见识呢。”
“陛下的记性真好。”钟唯唯的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微笑着看向重华:“是了,还有一件事,胡紫芝,她等不及想为陛下效力了。”
重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阴沉沉地瞪着钟唯唯。
她就是有这个本事,每次他刚觉得她讨喜一点了,她立刻就让他暴跳如雷,火冒三丈。
他脾气虽然不好,但对着别人也不是这样喜怒不定,可见是钟唯唯实在招人恨。
要不然就是,她知道怎样能刺伤他,所以故意为之。
钟唯唯越发诚恳:“胡紫芝非要送微臣东西,出手可大方了,两颗圆滚滚的珠子,她是迫不及待想要承宠呢。
微臣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她一定不会像陈栖云那样。
毕竟陈氏虽是江东大族,但在朝中并没有胡家那么根深叶茂。
胡家代表了京中的勋贵大族,被韦氏和吕氏压制了那么多年,他们真的甘心吗?
微臣认为他们一定也迫不急待了。”
重华将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放。
红色的茶汤溅出来,弄脏了钟唯唯的袖子。
她视而不见,微笑着继续道:“还有,不知贤妃娘娘有没有提醒陛下,近来陛下少有涉足后宫,宫中多怨怼,外朝也因此风言风语极多。还请陛下按照之前的安排,抽空临幸诸位宫妃,以安人心。”
重华终于忍无可忍,挥袖而去。
钟唯唯收了笑容,总算是把他给气走了。
不然再交谈下去,她真是害怕他会想起阿爹来,更怕那些尘封的往事被牵扯出来。
小棠进来,收拾好桌子,跪坐在她身边,低声问道:“姑娘这又是何必呢?奴婢看着,陛下是真的还对您有情,并没有玩弄报复的意思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