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书记喝一杯酒,唐蓉川多投一个亿。常书记好贵的台面,唐蓉川好大的手笔。唐蓉川一句话说完,啧啧啧之声大起,大厅里一片称赞之声。
常乐书记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有句古诗说——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蓉川,你就是我们津阳的源头活水。我代表津阳父老乡亲向贞元集团表示感谢。来呀,拿大酒杯来。”
唐蓉川笑了:“常书记,这么大的酒杯,不能算一个亿,得算五亿。”
大家轰然叫好,纷纷举杯陪着常乐书记、唐蓉川喝起来。
吉祥厅里很热闹,后厨里也很热闹。唐子诺带着李药师来到后厨,来找送黄表纸的关夫子。关夫子穿着工作装,混在餐厅工作人员里,正忙着接菜。他其貌不扬,淹没在人群里,很不起眼。
唐子诺眼尖,很有记人的天赋。在白帽子、白大褂的后厨人中,很快就找到了关夫子。唐子诺没有打草惊蛇,先跟李药师指明了关夫子。
李药师让几名保镖,请关夫子还有他的同伴,先去一处僻静的房间。他跟后厨领班聊了几句,然后同唐子诺一起去见关夫子。
李药师开门见山,张口就问:“我是唐董事长的助理,我姓李,我叫李药师,这位大哥贵姓?”
关夫子摇摇头:“我们是送信的,山村老农,姓名没必要说的。”
李药师哈哈一笑,拿出纸条来:“‘拿钱来救命’你们是来要钱的,这钱我们能给,可是我们总得知道钱给了谁吧?”
关夫子嘿嘿一笑:“李助理,你见过绑票的主动告诉你他的名字吗?”
李药师说:“不说也没关系,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张飞飙一伙的。酒店的监控、还有员工,他们都看到夏晓珊被你们掳走了。咱们这样办,你们要是自己认为是绑票的,那我们就叫安保来。他们手里有枪,让枪跟你们讲道理。”
“你想扣住我们?我们今天回不去的话,你们的夏晓珊肯定没命。”
“我想纠正一下,那位夏晓珊,不是我们的员工。她连临时工也算不上。就是我们花钱雇的替身。你们愿意杀就杀了吧,跟我们贞元集团没有一根毛的关系。不过,杀了一个陌生人,赔上你们几位的命,值不值,你们自己都有杆秤。”
李药师几句话说得关夫子与他的同伙,沉默了。
李药师嘿嘿一笑:“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是谁了吧?”
“我姓关,他俩都姓张。我们都有亲人被埋在矿道里了。”
“这就对了嘛。如何补偿矿难家属才是我们应该谈的。子诺,快给几位老哥泡杯春茶,我们边喝边聊。”
唐子诺是唐蓉川的私人助理,是一位漂亮干练的女性。她在贞元集团的地位特殊,除了唐蓉川没有人能吩咐她做事。不过,李药师的地位比她还特殊,人又高大帅猛,才气纵横,颇有些女人缘。
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就是这样微妙。不自觉间,唐子诺就愿意为李药师做事,听李药师的分派。
她赶紧去联系宾馆客服,很快刚上市的上品春茶就送了过来。
李药师请关夫子们喝茶,随意地聊了几句。
一杯茶快要吃尽时,李药师问:“老关,张飞飙率人围攻安泰酒店,堵住了我们董事长,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我们给的补偿太低了吗?”
“李助理,一条人命两万元,实在是太低了。”关夫子说完这句话,唐子诺咦了一声,她刚要张嘴,被李药师一个手势止住了。
“是谁告诉你们每人补偿两万元的?”
关夫子也不太清楚,他看向身边的同伴。一位同伴说:“有个矮胖子,领着一群人,按照矿上给的名单,挨家挨户的通知,强迫我们签字。他们说签字就给两万元现金,不签字什么都没有。”
李药师不动声色:“矮胖子?他是东河煤矿的?叫什么名字?”
“我们不知道啊,他说是矿上的。可是东河煤矿的领导们也不承认有这个人。”
李药师摆摆手:“算了,别管他了。关老哥,你们想要多少赔偿,尽管讲嘛。我,李药师,还有她,唐子诺,都可以代表唐蓉川董事长,你们说个价吧。”
关夫子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地谈到赔偿。
他临来之前,同张飞飙商量过。他们共同商定了索赔的要价是三十万元。这个价码也是李药师曾经允诺的。其实许多遇难矿工的家属连二十万都不敢想,能得到十万他们就满足了,如果拿到十五万,他们将感恩戴德。
张飞飙、张东海和关夫子等人,计划为矿工家属争取的利益,远超遇难家属的想象。当然也远超当地矿难的补偿旧例。
关夫子鼓足勇气,伸出了三个手指头:“三十万,少一分也不行。”
李药师心里好笑:三十万呐,哎哟喂,我为你们准备了一百万的上限。你们这帮子土老帽,狮子大开口你们都不会呀。
李药师没有发话,唐子诺笑了:“老关,津阳省是矿难多发的地方。你们去翻翻以前的赔偿标准,看看有没有超过十万的。咱们贞元集团对待员工一直不错,你们也不能漫天要价哩。”
关夫子说:“遇难的都是青壮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人等着吃饭呢。三十万不多。”
唐子诺说:“家庭困难,需要救济,咱们可以从另外的渠道进行。不过,这与矿难赔偿是两回事。我们这次矿难主要是地震引发的次生灾害。新闻媒体都报道了,平阳地区发生了五级以上的地震,震中就在东河。地震是天灾,属于不可抗力,如果按照天灾免责的惯例,我们贞元集团连一分钱都不用出。”
唐子诺停下来喝了一口水:“虽然东河煤矿给你们两万每人,听起来不多,但已经属于超常规的人道救济了。老关,你们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
关夫子望着唐子诺薄薄的红唇,心想:这么漂亮的女人,嘴巴里讲出的话比冬天的西北风还冷。她们的心就是凉的,就像矿洞子里冬眠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