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月也没想到韩宜安会这么失礼,忙打圆场:“怎么啦,又是谁又招你了?”阮临湘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她心里有隐隐约约有些愧疚,韩宜安对许兰陵那么痴情,不顾世俗的眼光追求他,可却是自己嫁给了她的心上人,她有些郁闷,心中又有些吃醋,还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人觊觎自己的丈夫啊。
韩宜安打量了两遍阮临湘,冷冷道:“还以为传说中的许夫人有多好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这话说的有些过了,阮临湘有些尴尬,兰清月作为主人,忙低声斥道:“宜安,你说什么呢。”
韩宜安尖酸刻薄的语气让阮临湘对韩宜安的好感和内疚瞬间减少了,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她把架子端足了,慢悠悠的端起茶碗,慢悠悠的道:“自然是比不上韩姑娘的,光是韩姑娘对我家夫君的那份痴情就够人惊叹的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后八个字说的字字加重,韩宜安的脸色瞬间变了。
阮临湘觉得这儿是呆不住了,又和乐善槿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兰清月有些为难,一边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一边是太子至交的夫人,她送了出来,连连道歉,阮临湘置之一笑,不作理会。
☆、第三十章 表明心迹
许兰陵明显看出来阮临湘不高兴了,难道进宫遇到什么事了?他问:“在东宫还好吧?都见到什么人了?”阮临湘道:“见到了太子妃,乐侧妃,还有……韩宜安。”
许兰陵心中一惊,忍不住问:“她说什么了?”阮临湘瞥了他一眼:“你希望她说什么呀?”许兰陵赔笑:“我不是怕你吃亏吗?”
阮临湘怒了:“你就这么希望我吃亏啊。”说着就走了,晚饭也没有好生吃,许兰陵还不习惯向人赔不是,他默默看着阮临湘躺在窗前榻上的身影,有些不解,又有些心闷,他命人把晚饭撤了,把下人都赶出去了,他站在榻前,柔声道:“仔细着凉,到床上躺着吧。”
阮临湘赌气道:“你来干什么?”许兰陵坐下,依着阮临湘躺下,阮临湘想躲,地方不大,没躲开。许兰陵伸手抱住阮临湘,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闷闷的笑。阮临湘挣扎几下没有用,气的用拳头乱打:“你欺负我,你欺负我。”许兰陵用手制住,把整个人拉到自己怀里,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你想不想听听我小时候的故事啊?”
这一招果然奏效,阮临湘虽没有出声,但也没有挣扎了。许兰陵的声音很沉:“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就呆在宫里,太子和我同龄,那时候我住在皇**里,和太子吃住都在一起,宫人们对我也都客客气气,但我知道,我不是皇子,也不是皇族贵戚,大家对我的好也都是奇奇怪怪的。”
“后来大了,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皇上和我父亲是好兄弟,也认识我母亲,他把我带到宫里来当做自己儿子一样抚养,可是我自己的在母亲得知了我父亲战死的消息后就毫不犹豫的随我父亲而去,那种决绝连我这个儿子都留不住,我当时就觉得,我是个没人要的,皇上虽然和我深谈了一次,可是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就不怎么不和人说话了。”
阮临湘动了动,许兰陵收紧了手臂:“后来老家来了个堂叔,把我从宫里接出来住,但皇上和皇后担心人家欺负我,就时不时的接我进宫,我十五岁的时候,皇上让我袭了我安国公的爵位,后来我就进了军营,十七岁的时候上战场,二十岁回京。”
“自从知道了我的身世,我就不喜欢和人说话,但是你是不一样的。”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阮临湘,她红着笑脸,仰头看着自己,问:“为什么?你不爱和人说话?”
许兰陵笑:“没意思,和别人说话很没意思,他们都是因为我是安国公的遗孤,未来的安国公才对我青眼相加。”
阮临湘道:“可是,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是安国公啊,你难道不认为我是因为你是安国公才和你说话的吗?”
许兰陵像是回忆似的:“不一样的,那天在大街上,你穿着小厮的衣服,怀里抱着许多玩意,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的,你身旁的哥哥笑着看着你,脸上满是宠爱,那时候,我就有些嫉妒你哥哥,心想如果站在你身边的是我就好了,我以前总是活在别人的怜悯中,这一次,我想我找到了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阮临湘嘀咕:“我是人,不是东西。”
许兰陵捧住了阮临湘的小脸:“你就是一个小东西,我想保护你。”阮临湘低头:“那韩小姐呢?她那么喜欢你,今天还给我脸色看来着。”
许兰陵道:“我和太子,韩子陵,韩子清是一起念书的好兄弟,韩子陵更是和我一起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宜安是韩家骄傲的大小姐,也是经常进宫的,小时候大家都在一起玩,可是我只是当她做妹妹的,你别吃醋了啊。”
阮临湘轻轻捶了他一下:“我哪里吃醋了,只是无缘无故被人家挑刺有些不舒服罢了。”许兰陵看着怀里的小小人儿,轻声说:“我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
阮临湘看着他注视着自己的明亮而热情的眼睛,心抑制不住的跳起来,她抬头在许兰陵脸上亲了一下,轻声说:“我也喜欢你。”许兰陵的手臂收得更紧了:“真的?”
阮临湘红着脸点点头,许兰陵呵呵笑了起来:“那你把你以前的事也讲给我听好不好,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
阮临湘道:“有些事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记得,有一次我一个人偷偷在爹的书房里玩,我就用书房里的炭盆烤红薯吃,后来碳没有了,我就用我爹的书引火,把爹的书烧了大半,后来爹要打我,娘就护着不让,结果爹和娘吵起来了,我害怕极了,就吓病了,把我娘给担心的啊,后来我病得迷迷糊糊的,家里也不准再提这事,不过我记得,后来爹就不让我去他的书房了,说是怕我把书房给点了。”
许兰陵笑起来:“你小时候就这么调皮呀。”阮临湘得意道:“这算什么呀,小时候在苏州可好玩了,大哥,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还有我哥哥,我三哥,五妹几个人,在元宵节偷偷溜出去玩,一个人都没带,把家里人吓得,我祖母都给吓哭了,后来找回来了,一起跪祠堂,可是那时候小,也不知怎么想的,把祠堂里的排位都放倒了,祖父看了给气的呀,就问我们为什么,我们就说了,这那么多老祖宗天天坐着多累啊,让他们躺下歇一会。”
许兰陵大笑起来,阮临湘也嘻嘻的笑:“祖父听了又气又笑,祖母也心疼我们,就不让罚跪了,可是每个人要抄三十遍家谱,这是我们几个人做的最好玩的事了。后来每年祭祀的时候,祖父都要说:’今年累了吧,回头让他们来给您们松快松快。’这话是祖父偷偷说的,后来被大哥给偷听到的告诉我们的。”
许兰陵再也忍不住了,放开阮临湘,放声大笑起来,阮临湘看许兰陵笑得开怀,道:“怎么,你小时候没做什么淘气的事吗?”
许兰陵笑道:“宫里规矩严,我们几个不是念书就是练武,偶尔就是掏掏树上的鸟了罢了,后来长大了就去野外打猎,哪里比得上你们?”
阮临湘道:“小时候是这样玩的,可是后来长大了就变了。大哥大姐不和我们一起淘了,二姐三姐是庶出,大伯母管得严,也不和我们疯了,只有我哥哥,有时还陪我一起玩。”
许兰陵正色道:“我以前答应过你,会陪着你玩,我一定会做到的,今年过年我就带你去庙会玩怎么样,只有咱们两个人。”
阮临湘欢呼:“好呀好呀。”许兰陵低头搂住:“那你不生气了吧。”阮临湘低头:“不生气了。”许兰陵点头:“那咱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阮临湘也觉得自己今天发脾气有些不对,可道歉的话也说不出来,就道:“我给你弄吃的吧,林妈妈教过我的,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许兰陵当然同意了,二人连丫鬟也不让跟,到了厨房,许兰陵在一旁看着,阮临湘卷起袖子开始擀面条,做了一道三鲜面条。
碗里的面条红红绿绿的分外好看,加上这又是阮临湘亲手做的,许兰陵胃口大开,连吃了三碗。
他一边吃面条,一边看着阮临湘在厨上忙碌着,口中还抱怨着自己能吃,温馨弥漫开来,这个人,说她也喜欢自己,这个人,给他做面条,这个人,是他一辈子的伴侣,他温柔地看着阮临湘,这大概就是他一直追求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