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要好好休息的,不然怎么会有好的精神头啊。”越米乐点点她的额头。
“好,知道了。”许雾点头。
“得,你又开启老妈子的模式了。”谢成新开一局游戏,瞥了眼越米乐,欠兮兮地说道。
“谢成!就你话多!”她侧身去打谢成,两人闹成一团。
嗡嗡两下,左侧口袋里的方块手机在震动,许雾收回视线,掏出来低头看去。
此刻是课间,还有一节课今天下午就要放学了,大家都不免有些心浮气躁,周遭一切乱哄哄的,但许雾却像是听不到似的,盯着那块小屏幕,让这一切都变成了背景音。
她指尖扣紧手里的方块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那条最新短信,正是池煜发来的。
盯着那行字沉默几秒,许雾垂下眼,接着回复了个好,然后便关了手机不再看后续。
最后一节课过后,照例放学,和越米乐道了别,她收拾了东西慢吞吞往外走,却在街边的拐角处,走向另一个十字路口。
那是池煜家的方向-
池煜自从昨晚回来,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门内没出来过,期间家里的做饭阿姨敲过两次门,却都被他低吼着赶走,最后还是池国东突然回来了一趟,一脚踹开门,才将躺在床上养伤休息的池煜拽起来吃了饭。
饭后,阿姨见父子之间气氛不对,很快闪人走开。
防盗门被关上,池国东才开始发脾气,一把扫掉茶几上放着的玻璃花瓶,噼里啪啦地炸裂在池煜的脚边,他伸手一把抓住池煜的衣领,将人提起来一段距离,扬起手正欲落下巴掌,却在看见池煜颧骨上方的伤口时,捏着拳放下手。
将人扔回沙发上,他忍不住大声吼道:
“就这么点出息?知道找你赵叔串通好抓人,不知道找你老子我动手?”
“动手就算了,不知道让人把那小子压着不能反抗吗,你自己看看你脸上的伤,我脸都让你丢尽了!”
“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蠢呢,你要抓人打人就算了,还替那小子还债,你当我给你的钱都是打印机印出来的?三百五十万,说给就给,你不知道那高利贷利息有多少吗?他欠的本金根本就没那么多!”
房子里回荡着池国东的话,池煜斜斜依靠在沙发上,衣领皱着,薄薄的眼皮低垂,眉梢眼角的戾气未平,眉头轻轻皱着,颧骨上有红色的血丝渐渐往外渗,嘴角也青了一块,但是除了这些,他身上再没有其他的伤口。
可许嘉就不一样了。
他能活着,到底还是池煜手下留了情,不想自己沾上人命。
但许嘉这辈子,也别再想从床上下来,毕竟双腿尽废,没有再恢复的可能性。而且又被他打到满脸是血,不省人事,估计连那双眼睛也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正好,他的那双狗眼,在偷看许雾的时候,就该生生剜掉,肮脏的东西,能活着,已经是他的万幸。
想到许嘉,池煜冷笑出声,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当时那个电话里,那个男人下流的话语,什么狗屁“盘靓条顺的妹妹”,什么“拿来抵债”,什么“天经地义”。
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许利民肯定掏不出那么多钱,所以才会选择带着妻儿逃跑,剩下那间空屋子让讨债的那帮人占了。
而他的傻阿雾,想着给自己的舅舅送新年礼物,去了那个房子,才会遭了那讨债人的毒手。
可线索太少,那个讨债人很难找到,夜长梦多,所以,他替许家还了这钱,省得后面那帮人再出现,然后才找了那个最恶心的罪魁祸首,打得半残。
祸及源头,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所以你看,这多合适啊。
头顶的巨大水晶灯折射出粼粼光线,少年眼皮轻抬,看着站在茶几旁怒目的池国东,勾着唇角轻笑一下,语气轻缓,却字字诛心:
“不体会一下濒死反抗的感觉,他怎么会知道生命诚可贵呢?”他的阿雾受过的,他要许嘉也受一遍。
“还有那三百五十万,就当我欠您的,借条我打好了,以后我还给您。”
“那破地方,一没监控二没人的,您别怕,不会有人知道,打人的是着名企业家池国东的儿子的,您的公司不存在名誉影响。”
“至于为什么不找您,您每天日理万机的,就不给您添乱了,孙姨还等着您回家呢,您说是吧,爸?”
最后的那句“爸”,叫得池国东莫名心口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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