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诗扭过头,“他现在正同奶娘在树洞里乘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找到他,因为,孩子讨厌你身上那种腥臊的骆驼味。”
窗外传来高昂的马叫声。八荒看一眼有彩色华盖的四轮马车,怒视采诗,“听说,寒浞送了你一驾马车,果真是的?”
“是又怎么样?人家比你有钱,有地位,有礼貌!”
“我要把那破车子砸了,把水磨坊烧了!”
“哈哈哈……”
“你为什么发笑?”
“好男不跟女斗,你在我面前逞什么能?有本事,你跟寒浞一样有钱有势啊!你是男人,可以像骆驼一样到处走,而我呢,是女人,需要安定的女人!”
八荒盯着她,默默凝望,眼里跃闪的火苗慢慢熄灭。接着,他一碗接一碗地喝酒,剩下两碗,说:“今天,我从心底里永远要离开你,再不来水磨坊。喝碗酒,告别!”
八荒端起酒碗,怪怪地笑几声,仰头喝干,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下楼,敞开粗糙的嗓门,唱着说着,向远处走去。采诗坐在窗边,痴痴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身影在河边树林消失,脑里一片空白。忽然,身影又回来了。怎么回事?采诗急忙擦掉眼泪,照照镜子,补些粉。八荒上了阁楼,喘会儿气,推开门。
“忘了给你样东西。”他拿出一卷手写体文书,“这些书页纸片是我跟斯坦因在古城里捡到的。上面写到玄奘,记得你很喜欢听他的故事,我就一直留着。”
“你怎么知道讲的是玄奘故事?”
“我哥哥认识佉卢文,他请人翻译成突厥文了。玄奘从印度取经回来,到王城。正好有十几位高僧把自己对佛教的高深理论写出来,挂在城门口,说谁要能辩过他们,他们就自杀。玄奘跟他们挨个在王宫中辩论,赢了,高僧们羞愧得要去死,玄奘说:杀自己也算杀生,违背佛教戒律,还是把精力用在振兴佛教事业上去吧。斯坦因说,有些梵文纸片上也记录着当时玄奘和他们辩论的激烈情况。给你,自己慢慢看吧。”
“听说古代文书很值钱……”
八荒咧开嘴,笑笑,转身出了门。采诗翻开“文书”,显然,这是八荒将很多散页纸片收集到一起,然后精心装订成册。毕竟是雕玉世家的传人,手艺活干得确实漂亮!
过几天,寒浞骑着马来到水磨坊。
“听说八荒满天下找你,是不是同意传授手艺了?”
“怎么可能呢,他本身就是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不知道谁能雕得动。”
“就是你啊,小甜猫!”寒浞拉起她的手,轻轻抚摸,“女人是河水,再硬的石头都能磨光。如果能说动八荒、大夏兄弟,我让他们一年挣的钱可以建十座水磨坊!”
“我没那本事,你自己去说吧。”
“他们兄弟根本不谈这事,怎么商量?小甜猫,我是商人,我给你做好看的衣服,买华丽的马车,目的很明确,可是,这么久了,你总是应付我,交给你的事情也不用心去办。”说着,他把采诗拉到怀里,“今天,在你的阁楼里,我想知道,小甜猫是怎么叫的!”
采诗惊恐地挣扎着,脸上一阵痉挛,昏死过去。寒浞吓一跳,急忙扶她到床上,许久,才醒过来。“你别怕,别怕!我好好跟你说话,再不动你!”
“我求你了,寒浞……”
“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吓死人!”寒浞擦干脸上的冷汗,说,“算了,我可不愿闹出人命官司,晦气!”
“……寒浞,真的很抱歉,我……”
“你也是女人啊,不是石头,怎么就那么怕男人?”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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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哟,你这该杀的(1)
卡特将老婆绑到苹果树上,拿着皮鞭,怒气冲冲地要抽,并且高声大气地骂:“哟,你这该杀的!”邻居将他拉开,纷纷劝说。可是,卡特像疯了一般,捶胸顿足,甚至要把头往树上撞。这时候,蒋孝琬骑着毛驴来了。
“卡特,怎么回事?”
“都是她,干扰了我!”由于生气、激动、着急,卡特的脸都变了形,“我感激八荒,感激斯坦因大人,师爷您吩咐的事,我当成圣旨来办。为了唤醒回忆,我买一群羊,到以前常去的沙滩放牧,唱那种野歌,家都不回,在羊圈里睡觉。过了三天,快要想起来,可是,我的老婆,她说没有面了,要我到水磨坊磨面,哟,你这该杀的!让我回忆起来的事情又跑光!哟,这该杀的!大老爷,我没法活了!”
蒋孝琬说:“怎么可能忘得干干净净?说吧,说多少算多少。”
“师爷,不行啊,我得从头开始,重新回忆才能记起来。”他转向老婆,“该杀的,下次别再来打搅我!”
蒋孝琬让人解开绳子,放了女人,然后,悄悄塞给卡特一把钱,“斯坦因大人明年还要来新疆,如果你能回忆起来,他会给你更多的药,把你记忆力不好的病也能治好。”
卡特翻眼想一会儿,惊喜地说:“师爷,你给洋大人写信,让他先寄来一些西药,治好我的病,不就什么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