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浑浑噩噩的放下东西,扎进床铺中,只有身边完全没人,他才能一遍遍的回味刚才听到的对话,一个字一个字分析其中的含义。
原来,外祖家只是想拿他去联姻,这才费力找他回去,仅仅是为了这个。。。康安在被褥里瑟瑟发抖,如同赤身行走在冰天雪地中,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直到一声模糊而悠长的呼唤,重新把他拉回了人世间。
“康安?康安?你怎么了?捂在被子里不闷吗?”林屿担忧的把人从被子里扯出来,他刚一动被子,康安紧张的扯回去,好像被子是他最后的一道屏障。
“你生病了吗?额头也不烫啊。”林屿上手试了试,“该起床了,等下还要上路呢。”
上路这个词让康安抖的更厉害,他扯住林屿的袖子,“大哥,我不想去杨家,怎么办?”
“不想去?”这一晚上功夫又变卦了?林屿正想劝说两句,撞进康安惶恐急躁的眼神里,只好有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又让你改变主意?”
康安急急点头,他正要说点什么,突然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急的啊啊直喊,就是理不清自己要说什么。
林屿同样听到了脚步声,他当机立断,一把把人按倒,被子盖到他脑袋上,“嘘,听我说话。”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二管家闪身进来,“怎么了?楼下早饭已经摆好了,吃完早点出发。”
“是吗?”林屿顺势起身,“可是我瞧着康安好像不舒服,他一直说脑袋晕得很。”
“啊?”二管家没防着还有这一出,他凑近过来看,果然发现康安眼神虚浮,面红耳赤,整个人的精神气不高。
康安脸上发红,其实是在被褥里憋的,而且他看到二管家靠近,手不自觉开始发抖,眼神躲闪,倒像是真的生病了颤抖。
林屿不动声色的把康安挡了挡,“这可怎么办?是不是赶紧找个大夫来瞧瞧?要是拖严重可不得了。”
二管家皱起眉头,九十九步都走了,卡在最后一步上,他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他果断说:“等等,我马上去找大夫!”
“好,我就在客栈留着照顾康安。”林屿面上忧心忡忡的,连二管家劝他先去用饭都不肯走,只是洗漱完穿戴整齐,就一直守在床前,寸步不离。
二管家走了,林屿冲着康安眨眼,“别担心,交给我。”
眼睛在室内逡巡,林屿最后落到一个地方,他拿起那个东西,悄悄的塞进被褥里。
二管家动作很快,两刻钟后就找来了一个白发的大夫,老大夫背着药箱,捻着长长的胡须,让康安把右手伸出来把脉。
康安半张脸藏在被子里,面上显不出,后背都快被冷汗打湿了。
他没想到林屿出的主意是装病!他又没有真的生病,被大夫把脉把出来怎么下台?万一惊动了二管家,撕破脸,直接把人带走又能怎么办?
大夫沉吟后说:“的确是得了风寒,风邪入体,起了高热,得先吃几幅药把温度降下来。”他开了药方,二管家让人去抓药熬药。
康安的后背一松。
“这都怪我啊!昨天完全没有注意到康安的动静,多半是昨晚上受了凉。”林屿十分的愧疚,坐在床头握住康安的手,势要跟他共存亡的架势。
“不怪,不怪大哥,是我半夜蹬被子。。。”康安有气无力的,“养两天就好了。”
两人就像相依为命的兄弟,开始飚起苦情戏。
二管家还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劝喝药,一个劝出去吃饭,别再病倒一个。
林屿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去后厨要了白粥,端着药碗一起上楼,半扶着康安喂他吃粥喝药,喝完药后,迷迷糊糊的人睡着了。
二管家呸了一口,真是倒霉透顶!眼看要出发,突然来这一出,又要耽误时间。
而且,他怎么觉得这么凑巧呢?就突然病了?二管家眼珠一转,找人去打听林屿的行踪,林屿的确没有出过房门,没有任何异动,连东西都是送进去的。
只能自认倒霉,还出发?先等着吧!
而室内,林屿竖起耳朵听着楼梯上没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康安扶了起来。
“吓死我了!”康安憋的要死,猛吸一口气,“好担心大夫拆穿我没有生病,大哥,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他从腋下摸出一块布巾,布巾被叠成棍状,刚才大夫来时,林屿让他紧紧夹在腋下,千万别松开。
林屿但笑不语,通过腋下夹东西可以改变脉象,在脸上敷热毛巾会面红耳赤,看起来跟生病的人极其类似。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脉象怪一点,脸红呼吸变粗,加上言语诱导,大夫自然会得出风寒的结论。
林屿更知道,县城里的大夫医术普通,不是圣手国手,不然他还真不敢这么冒险。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啊?”康安把布巾团吧团吧塞进枕头底下,“生病也不能耽误这么久啊。”
“至少可以先给我们留下几天思考时间,或许会有什么转机呢?”林屿让康安躺着,“我再想想法子。”
既然杨家来者不善别有目的,他自然不能让人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