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算充裕,他们就近吃了一顿家常菜,又匆匆往回赶。
车水马龙间,乔郁绵身边忽然一空,他走到信号灯下回头,安嘉鱼居然停在了斑马线正中间。
路灯像一盏追光落在他身上,也落在他怀中那束茱丽叶塔的花瓣上,花艺师替它搭配上几条黄栌和枫叶,颜色像一捧落日般柔和。
安嘉鱼盯着黑透的天幕,若有所感地眨眼,片刻后欣喜喊道:“真的下雪了。”
乔郁绵看到信号灯的倒计时正在急促地闪烁着,慌忙冲他大喊:“先过来!”
那人就应声和周遭零星飞舞的细雪一起落到他身旁,却不夹裹一丝寒意。
“晚场我妈压轴,不能送你回家了。”安嘉鱼有些遗憾,伸手就要牵他。
乔郁绵慌忙躲过:“我手太凉。你等下还要拉琴。”
“……至于么。”安嘉鱼撇撇嘴。
他略一思索,直接伸手,摸了一把对方松塌下来的天鹅颈。
“卧!!”天鹅没有小提琴的时候是一条欢脱的大型犬,一蹦三米远,“你这是人类的手吗!里面穿什么了?很冷?等下我去后台给你弄一件羽绒服吧!”
“不用。还好。”他低头笑笑,率先窜了几步,“跑一跑就不冷了。”
安嘉鱼宝贝着那捧花,小心翼翼地保持双手平稳追在他身后:“我靠这花跑快了掉花瓣!你等等!”
乔郁绵早早坐在观众席翘首以待,晚场安嘉鱼演奏的正是送他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决赛上折桂的曲目——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
这样技巧华丽的协奏曲再适合安嘉鱼不过。
可还未等到主角登场,他的手机就开始不停震动。
先是陌生号码,再是李彗纭。
他不得已起身走到厅外,在心中默默捋顺了一下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接起电话。
可那一头传来的却不是李彗纭的声音。
“喂?乔郁绵?”
……他把手机从耳旁又挪到了眼前,屏幕亮起,显示的名字确实是李彗纭没错。
“于阿姨?”他听出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正是韩卓逸的妈妈。
“唉是我。这么冷你跑去哪里了啊,怎么不在家?”对方问道。
“我,有点事……您,现在是在我家吗?”他诧异地问。记忆中上次于阿姨带韩卓逸到他家做客怕是要追溯到小学。
“嗯,对,你赶紧回来吧。等你回来我再走……”
乔郁绵脑子嗡得一声,停顿了片刻后,拔腿就往外跑:“阿姨,是我妈出事了么?她怎么了?严重吗?”
“呃,你别着急啊,你妈妈她好好的。好好的……”对方果然吞吞吐吐起来,“那个,就,也不是什么大事,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你回来我们慢慢说吧……”
乔郁绵赶回家的时候,厨房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听到大门的响动,里头的人钻出来看了一眼:“回来了啊……你看你家厨房脏的,也不知道帮你妈妈干点家务……”
厨房他前天晚上才收拾过,昨天没注意,又被李彗纭弄得一团乱。
“阿姨,我妈妈呢?”他顾不上这些鸡毛蒜皮,一路从地铁站跑回来,喘息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