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人不成就二十个人,二十个人还不行我们就派一百个人去,我还真不信了,一个外来的小崽子真敢在这儿蹦跶。”龙啸坤刚刚亲自出去将许天笑接进来的,虽然这位从小耳濡目染龙氏作派的龙家大少比码头出身的龙正清多读了不少书,头上甚至还扛着个江大mba的头衔,但相比政界和商场的尔虞我诈,他更喜欢用简单而粗暴的方式来解决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角sè。“爸,这事儿一定得抓紧解决,不然人家还真以为节市长一倒台,我们龙家真的就变成没了牙齿的老虎。这回也要让那群狗ri的看看,省得以后连出去吃个饭都膈应得慌。”
节筑功倒台后,这位之前被节市长认作干儿子的龙家大少倒是真正体会了一把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往常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最近已有人避之不及,以往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最近就算他亲自出面人家也不一定给面子。加上最近江宁圈子里盛传有人要对龙家动手了,所以之前大量投入的几个项目最近居然都停滞不前了,每天要还给银行的财务成本算算就让这位将来要扛起龙家一把大旗的龙家大少头疼不己。
龙家老爷子自己在书房拍了一通桌子,摔碎了花了不少时间润养的翘耳紫砂壶后倒是心情平复了不少。节市长的倒台对他有多少影响他还是心知肚明的,就像一把太久没有亮出的刀,所有人都以为这已经锈迹斑斑了,但刀锋在与不在,只有持刀者才一清二楚。他也收到了有人想拿龙家开刀的风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只是一声冷哼的态度,当时他还是觉得就算是没了节市长的支持,以他在江宁黑白两道的号召力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是他却没想到这次对方弄来一条不知死活的下山稚虎。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刚刚出道的稚虎也是相当可怕的。不过这些年来,想踩着龙家上位的人并不在少数,那些在他看来别有用心的人如今不是锒铛入狱就是早已被沉入滚滚长江,单一只下山虎,还真想撼动他这条老龙不成?
但龙正清有他自己的顾虑,一来是年纪大了,按他原先的计划,这几年平稳过度后,他就要金盆洗手退居幕后了,所以这些年一些台面上下的事情都是由他的长子龙啸坤亲自去打理的。二来**高层换届后,他已经数次从京城的老友那里收到过忠告,接下来要加大“打老虎”的力度,尤其是要及时跟节系人马划清界线。只是这几年龙家的生意涉足房地产、酒店等多个最赚钱的行业,龙家与那位节市长之间已经结成了唇亡齿寒的战略关系,想要及时抽身厘清这种不清不楚的纠葛几乎是天方夜谭,所以他也只是吩咐龙啸坤接下来有序地跟节筑功撇清关系,但没想到刚刚才着手,那位向来以强势著称的节市长居然已经落马。
“啸坤,你的jing力还是要放在公司的主业上,那种跳梁小丑只能恶心恶心人,真正的杀伤力其实并不大。”龙正清捋了捋下颚的几缕白须,眯眼望向地上粉碎的紫砂壶。这只翘耳紫砂出自宜兴一位大师级人物之手,也是当年节市长从江都入主江宁市府时相赠,据一位懂行的专家所说,这只壶如今起码价值七位数。盛怒之下几百万的紫砂壶都摔得粉碎,龙正清却只是恼恨那只下山稚虎。“早知道前段ri子就直接让关芷出马去姑苏宰了这条小狗!”
龙啸坤听他提到关芷,这才微微顿了顿道:“爸,关芷倒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ri本人派过来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龙正清冷哼一声:“小鬼子向来就没按好心,走了也好,不然放在身边早晚是个定时炸弹。这样,你让‘白头’和‘老狗’物sè一下,最近是用人之际,以后散出去的一些兄弟也是时候召回来了。”
“白头”和“老狗”是龙正清一把砍刀跑码头打天下时的左膀右臂,原先还有一个叫“蚂蚱”的人,90年代初严打时被人设计送进去吃了枪子儿,剩下的“白头”和“老狗”现在正是龙家掌控台面下那些事情的两大代理。
龙啸坤闻言大喜:“爸,早就该把弟兄们都召回来了,做事情没有人怎么行?”
龙正清却摇头:“这帮兄弟其实个个是把双刃剑,用得好既能成事又能自保,但用得不好,没准坏了事还在对方手里讨不到便宜。这次的对手不简单,我是担心他们不按规矩出牌。啸坤,你弟弟那副模样,没人照顾不行,能帮家里做些贡献的就剩下你了,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所以你自己的安全也是头等大事。”
“爸,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出入起码要带两个保镖。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忙了。”
“嗯,你让‘白头’和‘老狗’过来一趟,我有事情吩咐他们。”
半小时后,一辆喷成sāo红sè的悍马越野冲入紫金玫瑰园,门口的安保听到那呼啸的引擎声,再一看那江a五个6的车牌,老远就架起了车闸,等悍马以超过一百码的速度轰入小区后,门口的两个安保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惊魂还未定,又老远听到鼓点震天响的迪斯科音乐,两人又连忙将车闸架起,果然,半分钟后,一辆亮黄sè挂江a五个5的保时捷跑车冲入小区。
“乖乖,幸好我俩反应快。这个点儿了,大老板和二老板跑来这里头干啥?”年轻保安拍着胸脯,一脸后怕。小区的物业公司挂在一个叫“正清集团”下面,刚刚那两位就是物业公司的大老板“白头”和二老板“老狗”。不过年轻保安听到更多的是关于这两位老板的江湖传闻,不然一个小小物业公司的老板,哪能开得起悍马和保时捷?
但无论是悍马和保时捷,都在离那幢楼王别墅还有百米距离的时候就不约而同地降低速度和音量,慢慢滑行进入别墅花园旁的停车场。悍马车上跳下来一个戴着拇指粗金项链的中年男人,一脸横肉,西装衬衣遮住的脖子上隐隐露出当年粗工劣质的纹身图案,不过最耀眼的还是他一头如同百岁老人般的白发。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顶着一头白发,自然就是那位“白头”。保时捷跑车上下来的是个身材瘦小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脸长如马,一口灼灼耀眼的金牙,一看到那一头白发的中年男子,便皮笑肉不笑地道:“哎哟,白头,你最近是不是在娘们儿身上shè得太多了,一根黑头白都没了?”
“白头”冷笑:“老狗,我可没你那种夜夜ri母狗到处下崽子的癖好。”
“崽子多有什么不好,我们这种人,没准儿哪天就半路被人砍死翘了辫子,我有那么多儿子送终呢,你呢?指望一群sāo娘们儿我看可不中。”
“你那些儿子,是不是你亲生的还不知道呢。”
“老狗”笑得yin气十足:“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我ri了他娘,他就是我儿子,多简单的道理。倒是你,这么些年,连个娃儿都没落下,呵呵,我最近在吃一种大补药,前两天刚生了对双胞胎,要不要介绍给你?”
白头冷哼了一声,没理老狗的挑衅,独自往别墅走,老狗一个人说得没趣,也赶紧跟上,一路上谁也不理谁。
等进了别墅大门,看到那位在龙家待了大半辈子的风伯,两人却如同川剧换脸般勾肩搭背,仿佛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亲兄弟。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攻心为上
沈燕飞在省纪委工作了四年多,体制内大多是循章办事的公务员,就算狡猾狠厉些的也只是借用国家暴力机关的手段,突然见到李云道完全不顾游戏规则的做法,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尤其是李云道居然随身带了把92式,这是她万万都没有想到的,她更没料到的是李云道还真敢开枪。在国内,涉枪无小案这一点就算不在公安系统中的她都心知肚明,她不信李云道不知道。
但从头到尾,她没有出言阻止,只是远远地望着那个据说曾经力斗四悍匪的年轻jing察一枪轰碎那辆奔驰glk的后窗玻璃,又见他将那人的手机扔回车里,最后居然走到那几乎jing疲力竭的紧身皮衣的女子身边,蹲下身说着些什么。
随后那个叫郑天狼的年轻人走到奔驰glk面前,屈肘一击,前车窗玻璃四分五裂,伸进手去,生生将那个刚刚还一脸不可一世的青年从副驾上拎了出来。百来十斤的人被他单手拎着后衣领提在手上居然轻若无物,从奔驰glk一路轻松走回běi ;jing吉普,将那依旧挣扎的男子扔在后座上,一手摁着一手抽出他脚上的鞋带,眨眼的功夫就将许天笑拇指反绑得结结实实。李云道只在那个叫由香关芷的脱力女子身边蹲了一会儿就回了车上,依旧不动声sè地开车,缓缓驶出那片荒芜的废弃厂区。
“私自羁押是违法的。”沈燕飞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看着身边若无其事的男人小心地提醒道。她很诧异,刚刚发生了一场在她的现实生活中闻所未闻的斗殴,还开了枪,换成别人,发生这种算是天大的事情早就被折磨得接近情绪崩溃了,可这个叫李云道的男人却如同没事人一样,照常开车,听着广播,还跟着广播中还算悦耳的戏曲轻轻哼着不着调的声音。
李云道笑道:“谁看到我私自羁押了?这哥们儿酒后驾车,我作为一个好jing察、好市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干出这等危害广大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事情?”
沈燕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李云道的意思她明白了。
“李云道,你快放了我,我爸是不会把龙爷的证据交给你的,你别做chun秋大梦了。”被郑天狼死死摁在后座动弹不得的许天笑对着李云道怒目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