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微笑道:“你去过寒山寺吗?”
“去过。”
“那你应该知道寒山和拾得对话。”
蔡贤豪恍然。
寒山曾问拾得: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回: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蔡贤豪看了一眼蔡桃夭,蔡家的天之骄女居然不生气,也不帮李云道出头,显然是非常了解李云道的胸襟修养,吃着饭,这位大舅哥也不禁开感慨:如此胸襟修养,何愁不成大事?更何况,他背后还站着王家和秦家两大巨擘。
到后来,四位蔡少骂累了眼睛也瞪累了,刘菊似乎也说得口干舌燥,倒是李云道淡然坐在桌前,时不时给蔡桃夭夹菜,跟蔡贤豪碰杯,期间还不忘敬了同样上桌的福伯一杯,乐得这位伺候了老蔡家大半辈子福老爷子咧着嘴花白山羊胡可劲儿地上下抖动。
蔡桃夭拉着李云道去院子里散步,李大刁民一出门,就乐呵呵问:“媳妇儿,我今儿表现还不错吧?”
蔡家大菩萨嫣然一笑:“我向来是给你打九十九分的,别人怎么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李云道点头:“你们家老爷子挺有意思,还有,你父母也很和蔼可亲。”来之前李云道已经设想了无数种被刁难的可能xìng,但刚刚那宾
主尽欢的一幕却是他唯独没有想到的。
蔡桃夭笑道:“那是因为你值得。”
李云道笑道:“那你也太抬举我了,我一个身无长物的山里人,用当下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纯吊丝’,在你这只白天鹅面前我就是个纯
粹的癞蛤蟆。”
蔡桃夭微笑端详着身边这个丝毫不计较面子的男人,如今像这样的谦虚低调的年轻人少之又少,更不用说像李云道这样总是喜欢将自己
的脸放在地板上,时不时自己还踩上两脚。
“媳妇儿,你别心疼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嘛,我说的是大实话,我跟你,身份地位悬殊不说,男人唯一比女人强大的武力
优势也被你毫不留情地夺去了。原先我觉得有些事情,我踮踮脚还能勉勉强强地够得着,现在我却突然发现,媳妇儿,你的高度我这辈子都
拍马难追了。”
蔡桃夭不解道:“那怎么办?”
李大刁民两手一摊,耸耸肩道:“追不上也要追啊,谁让你是我媳妇儿呢,就算追不上,那我也得加把油,努把力。虽然我没有蒋青天
的家势,也没法动不动就送跑车豪宅,但媳妇儿,我想好了,实在不行,以后我就安安心心当你的小白脸儿,虽然我的脸还没那么白,但绝
对保证质量过关。”
蔡家女人笑得前俯后仰:“我一个月津贴八百,稿费两千,另外还能时不时接些翻译的活儿,撑死一个月挣五千块,养小白脸好像还寒
碜了点吧。”
李云道咧嘴一笑:“没事儿,一顿两个白馒头加半包榨菜就饿不死我了。”
蔡家女人认真看着他:“好,我养你。”
夏风起,家属大院里的向rì葵随风摆动,一眼看去金灿灿的一片。花圃旁,蔡家女人轻轻靠在李云道的肩上,微笑不语。
一队rì常巡逻的小战士看到这对情侣,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谁能想得到,惊为天人的蔡家大菩萨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首长好!”领队的小战士肩上穗枪粗杠,四级军士长,见到蔡家女人居然腿脖子打抖。
蔡桃夭看了一眼这不解风情的小战士一眼:“马有栋!”
“有!”
“我问你,这个小白脸说要我包养他,你说好不好?”
小中士脸膛黑黝黝的,被蔡家女人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摸不着头脑,吱唔了半天才道:“报告首长,首长喜欢就好,首长如果不喜欢就
不好。”
蔡首长嫣然一笑:“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