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顾总听说您急着赶回G市,这个时间点已经坐不到车,所以,他送您。”
莫宁惊讶地问道:“啊?”
彼端范濛还是公事化的语气:“顾总二十分钟后在宾馆B3层地下停车场等您。”
直到在停车场看见顾准,莫宁始终也没想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怎么会知道她想在这个时间点坐车?他为什么会愿意送她?他到底想做什么?
“麻烦了。”莫宁立住,微笑着说。
顾准背靠着车,抱臂而立,听完莫宁的话,他只是点头道:“不客气。”伸手就要去开车门。
就在这个空隙,莫宁说:“顾总晚上喝了不少酒吧?”
“嗯。”顾准条件反射地回答,又突然停下手上动作,转头看向莫宁。
莫宁仍是笑,眸子一亮,信心满溢:“我开车怎么样?”顿了顿,又说道:“我今天晚上喝得并不多,为了安全着想,还是我来开吧。不过……我并不认识路,所以……还要麻烦顾总指路。”这段话说出去很顺畅,莫宁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但她还是抬手捋了捋头发。
顾准几乎没有考虑,点点头道:“好。”
你霸气,我随意(10)
莫宁前年考的驾照,因为实在害怕,她开得很慢。上了高速公路后,市区的霓虹灯渐渐远去,路灯稀薄的光照着前面的路,像雾一样。因为顾准就坐在身边,莫宁一路都保持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上了高速,她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就在这时,顾准突然问:“河源公司的自杀案你们已经关注很久了吗?”
“嗯。”莫宁心中惊疑,没想到他会和她说这个。
“听听我的想法吗?”顾准温言道。
“洗耳恭听。”
“如果员工自杀案只是个例,媒体不应该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这里。”
高速上往来车辆很少,莫宁也得以分心回应:“媒体想要调查的,正是这自杀案是否是个例。”
顾准沉吟了片刻,道:“然后呢?”
“如果是个例,我们也许可以将之定为偶然性突发事件,如果有较多起案例,那么,这个公司就值得监督了。这是媒体的权力。”
“假如调查结果是后者,你们会怎么行使权力?”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报道,如实地报道。”莫宁答得很快,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可是,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答案很幼稚,像刚毕业的热血小青年。她心底是很明白的,河源公司的报道,即便调查翔实,资料客观,也不一定能出。如果说刚毕业时的莫宁还有新闻理想,那么现在,新闻对她来说只是事业。
顾准看了看她,略带笑意说:“你习惯于这样的问答思路吗?”
“我是一个记者,习惯了按照采访思路和别人交谈,原本就喜欢在提问前先想好被采访者可能会有的答案,以免冷场。可是……”
话一停,顾准就转过头来看她。莫宁如愿地甩了个意味深长的笑给他,同时说:“在和顾总交谈的时候我得多思考几条答案,因为顾总很有可能会出人意料的,不为人察觉的,把话题转移到很远。像您这样的采访对象,总能让身为记者的我们抓狂,因为从你们身上,我们得不到任何想得到的答案。”
晌久,顾准才别过头去,抬手扯了扯领带,他的视线又投向了车窗外,片刻后,他说:“你所说的,不过都是站在你的职业立场,你要套出来的是你想知道的,反过来从我的职业来说,我必须牢牢守好你们想知道的。所以,归根究底,我们都只是太敬业而已。”
车子继续前行着,高速公路上往来的车辆很少,莫宁的心情又慢慢放松,禁不住把在心中揣摩已久的想法平铺了出来:“顾总怎么知道我今晚急着回去以及……我关注河源公司的案子?”
顾准听完她的问话,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直直穿向灯雾中长长的路。“今晚你在露台上打的电话,我好像一个字都没能错过,抱歉,我只是喝得太多想找个地方休息。”顿了顿,顾准又说,“不介意我开窗吧?”
猜到他是酒意泛滥不好受,莫宁体谅地点头:“不介意。”等了半天顾准却没再说话,莫宁好奇地转过头去看他,这才发现刚才问介意与否的那人已经闭上了眼睛,车窗开着,车里的灯光好像被夜吸去了一半,暗暗的,和着此情此景,凭空添了些奇怪的感觉。
车子下了高速,没了顾准的压力,莫宁开车顺溜了许多。又过了一个收费站,上了另一趟高速。精神集中太久,脑子有些缺氧,碍于顾准似乎在睡觉,莫宁只小声的打了个呵欠。
“困了?”
莫宁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幻听,飞快扫了一眼,顾准仍然闭着眼睛,她未答反问:“吵醒你了?”
你霸气,我随意(11)
“我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