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掠过一丝不以为然,樱木抓着杂志的指尖却将彩页捏的褶皱起来。
原来,有些人和有些事,只有当你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时候才会看得清楚透彻。可这样的透彻,似乎来的晚了些。
在樱木的印象里,流川从第一天开始就是他的情敌,是他的竞争对手。即便两人并肩作战的一路走来,他也从未承认过他。
因为,湘北篮球队的天才只有一个,是他樱木花道。
可现在看来,流川那张万年不会发生任何变化的表情似乎在悄无声息间变得顺眼了许多,尽管他一直一直都不想承认。
“这种过时的报道,还看它做什么?”蓦地,流川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把走神的樱木吓了一跳。
“喂!混蛋!你突然凑过来做什么?!快过去!过去!”大叫一声几乎将杂志丢出去,樱木一边臭着脸驱赶着流川,一边怒吼。
双手交叉在胸前,流川眯起狭长的黑眸盯着樱木看了半晌,却并没有动。
“……”瘪瘪唇,樱木也眯起了琥珀色的眼珠,看向一动不动陷入沉默的流川。
一时间,病房内突然变得无比寂静起来,寂静的让人有些尴尬。
“总,总之,直到彻底康复前,本天才不会再从医院逃跑了!”稍稍放松了宽阔的双肩,樱木别开目光,伸出手指挠了挠下巴。
看着流川的目光稍稍向上挑了挑,樱木又大声嚷了句:“真的!”
闻声,流川收回目光,继而转身打开了推拉门,在迈腿跨出去前侧身开口:“如果再逃跑,就接受球队的惩罚吧。”
说完,流川走出,关上了门。
瞪着已然闭合的房门,樱木一把将手中的杂志砸了出去,不料房门却又被人从外面拉开。
一手捞住樱木怒气冲冲砸过来的杂志,流川放在手中翻了翻,然后一言不发的看向红发少年震惊不已的脸:“这个,我就收下了。”
推拉门重新闭合,樱木怔怔的瞪着双眼,半天也没能恢复常态。直到那扇门没有再打开时,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愤怒的跳下床指着门板大叫:“可恶啊!你这只混蛋狐狸!狐狸什么的最讨厌了啊!!”
听到从门内传出来的樱木的咆哮声,流川凛冽的薄唇以急不可见的弧度向上翘了翘,继而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句:大白痴……
盯梢的任务今天也毫无阻碍的顺利完成了,站在电车站内,流川耳中插着的白色耳机里依旧放着那首不变的英文歌。
明天就是周末了,周末练习结束后要继续过来么?
不,还是算了。
想到这里,流川稍稍眯了眯狭长的凤眸,继而换了只手去拉吊环。
不,还是来吧……
不……
短暂的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里,来和不来两个选择在流川脑中循环往复了许久,却仍旧没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来,还是不来,这是个问题。
在纠结的心境中走出车站,流川双手插兜向前走着,却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经常会在晨练时遇到樱木的那个小球场。
此时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淡淡笼罩在已然剥落了油漆的菱形围栏上,在每一个铁丝扭曲的接缝处缀上金红色的光点。
盯着那毛糙的水泥地面和只挂了一半的篮网,流川抿直薄唇,半晌都没有动。
在学校外第一次见到樱木,就是在这个已经有些年头的小球场。他们一个在场内,一个在场外。
樱木在练习三步上篮,他在围观。
他还记得清晨淡金色阳光照在樱木红色头发上时散发出的金红色光辉,就像现在夕阳的颜色般,耀眼却不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