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看着和二师兄岁数差不多的中年男人小跑过来,沈安宁注意到他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刚刚出来拦人的几个大汉,才笑着看向二师兄徐文洲。
“哎,同志你好,传话的小年轻说的也不清楚,听说你们是北京来的领导是吧,欢迎欢迎啊,你们能来我们村真的是荣幸啊,都还没吃饭吧,我让他们准备一下,大家一起先吃个饭。。。”
徐文洲赶忙抬手阻止,道:“您是村长吧?这个吃饭就不麻烦了,我们到县里到的早,吃了饭来的。”这时候农民日子也辛苦,他们这么多人要是真吃怕是要消耗掉人家一个月的口粮了。
男人听了徐文洲的话,眼神闪烁了一下,依旧是笑着,“嗨,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们就是太客气,不想给我们添麻烦,我叫李大柱,是这个村的村长。。。”
还没等他说完话,程老插了一句,“你们这儿之前的老村长赵老汉呢,不知他身体可还好啊。”
李大柱看向声音来源处,“您是哪个?赵大叔闹饥荒那年就走了,哎,也是可怜,他家里的孩儿去外地讨生活就没在回来,现在也不知道人咋样了,赵大叔一个人在屋里头也是被饿的。。。。”
程老听了也是很可惜,三年饥荒全国死了几千万人,赵老汉那会儿也有七十多了吧,他在这个村也就认识赵老汉还有那时候的支书,估计现在他们都没了。
往村委走的路上,李大柱给他们说了这个村的情况,他们这个村的人超过八成都是当年饥荒后落户到这边的,经过这些年休养生息,全村也就四十多户,也是没办法,这里太偏,靠近山区,太穷了,孩子上学都要走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学校,有门路的早些年就出去闯去了,后来出行要介绍信,村里的年轻人才安生下来,好好种地,闲暇时候再上上山,也能养活一家人。
沈安宁一路走过去,发现这个村的房子盖的都还挺好的,虽说都是土坯房,大多数人家都盖了五六间,这也不是容易的事儿,路上遇到一些村民,看样子都是不缺吃喝的,谈不上胖但绝对健康,经历过两辈子,沈安宁对危险有很强的感知,这个村看着不显眼,但这种种一切表明没那么简单。
走到村委放下东西,徐文洲看着李大柱,递过去一斤鸡蛋糕,“村长,我们这二三十个人,还要麻烦您给我们找几间空房子,或者村民家里有空房的,我们就租一个星期这样,给粮票和钱都行,大部分时间都要上山,能有个睡觉地方就成。”
李大柱很是不认同,“这怎么行呢,你们这又要上山的,吃不好说不好怎么行。”
“这样吧,村尾离药丛山更近,那边赵大有家,算起来他们家和老赵村长还有亲戚关系呢,家里人也少,就两口子带着一个闺女一个儿子,岁数都不大,边上还有几间空房子,你们去住刚刚好。”
徐文洲闻言也觉得这样安排不错,“那村长,咱们这就过去吧,休整一下我们吃过午饭就先上山探探路。”
“行,那咱们这就过去。”
村子的格局是两排架构,所以村头到村尾还是挺远的。
“赵大有,赵大有在家吗?”
栅栏门打开,两个十岁大左右的小孩走了出来,“村长,我爹我娘都下地去了。”
“奥,行,你家是有几间空房吧,还有你那个叔伯家的两间空房,这些都是从北京还有省会来的专家,这几天就借住在你家,我会去地里和你爹娘说的,小凤,你先和弟弟把客人带进屋去。”
沈安宁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给两个小孩一人分了一个,“小妹妹,别害怕,我们都是医生,是去山上采药的,这几天就是暂时借住在你家。”
小男孩看了看手里的糖果,和他姐咬耳朵,“姐,我看这个姐姐是好人,村长反正也说了让他们住我们家,咱们让他们进来吧。”
赵金凤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小弟,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你们进来吧,那边几个房间还有隔壁的两间房你们都能住,不过现在里面有些东西,还要收拾一下,我先去给你们拿干茅草。”
人多力量大,男孩子搬重东西,女生打扫卫生,忙活起来倒也快,赵大有夫妇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多人还有些拘束。
“老乡,你别害怕,我二十年前就来过你们村,那时候还和赵老汉一起喝过酒呢。”程老坐在板凳上,回想起当年,“那时候村里的房子没这么好,还有草屋,人也比现在多啊。”
“您认识小阿祖啊,这村里很久没来这么多人了,大丫头,快给这位爷爷倒碗水。”
沈安宁和方圆打扫好房间,准备在村里买些粮食,“大有叔,您知道村里哪家粮食多吗?我们想出去买点粮食和菜,待会儿可能还得借下你家的锅使使。”
赵大有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家粮食的确少,就他和他老婆两个人上工,一家四口人吃饭,“小同志,从门口出去,一直往东走,最大的那个房子,有院墙的那家是村长的叔叔家,你可以去那问问,菜你们就不要买了,我们家自留地种的多,人少吃不完的,你们去摘就行。”
沈安宁方圆还有医科大的几个同学顺着赵大有说的路往东走,路过一处房子时,看到门口有几个人在洗衣服,有男有女聚在一起。
沈安宁看过去发现一个熟人,谢玥——她的初中同学,谢玥也是一直盯着她看,沈安宁正想着打个招呼,却看见谢玥冲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