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毓的声音不大,可李宵玉听得一惊,从前就知道他志在天下,可只在自己心里猜测,这会儿听是他亲口说了出来,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你……你不会是想借此机会远赴边关,亲征燕国吧?”李宵玉的声音里,带着点她自己都觉察不出的颤抖。
“唉,这般机敏,哪里像个婢女?”元毓叹了口气,抬手在她的鬓边轻抚了下。
元毓此话无疑是默认了,李宵玉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些年,他为取燕国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如今昭华已死,三公子冒然潜入燕国,若是任之不管,定是会打草惊蛇,三公子性命不保不说,还会让灭燕大计毁于一旦。唯今之计,只有元毓亲征,大军压境,速战速决,打燕国个措手不及方为上策。
“你真的要去?”李宵玉眨巴着眼睛,声音软糯,说完还轻咬了一点唇角。
见她眸光盈盈,一副小儿女的娇憨依恋模样,元毓心里顿时软融一片,正想一把搂了她告诉她自己哪都不去了,就在此与她朝夕相对、日夜厮守。
“你舍不得我去?”他捧着她的双颊,低哑着声音问。
“嗯……有那么一点……嗯,一点点……”李宵玉垂着眼,声音也是低低的。
元毓听得却是满心欢喜,他将唇凑到她耳旁,一边轻吮着她的耳垂,一边含糊着声音道“一点点就够了,一点点足以让元毓心满意足。只是,元毓很舍不得玉儿,一想到要离开玉儿一段时间心里就不是滋味,怎么办才好?”
元毓念叨着,不待李宵玉回答,又低了头,在她光洁如玉的脖颈上啃噬了起来。一只大掌也悄然探入了她的衣襟,挑开抹胸,寻着顶端的一抹娇嫩轻捻了起来。
李宵玉浑身酥软着,这回已是没有力气再推他了,她轻喘着,半启着粉唇,发出几声压抑着的轻吟,任由着元毓有些急切地将她放倒在榻上……
不同于月华宫中的慌张与躁动,此时,二人已是向彼此敞开了心扉,这一番温存便有了水乳交融的意味。窗外斜阳西下,夜色已是悄然来临,屋内的缠绵却是经久不休,粗重凌乱的喘、息伴着婉转柔媚的娇吟声歇了又起,起伏绵延着,直到夜深时分……
……
第二日快近中午的时候,李宵玉才悠悠醒转了过来。她张口唤了一声“阿诺”,声音一出来却吓了一跳,自己的声音怎么变得这般嘶哑难听?她顿了口,这才慢慢想起,昨日自傍晚时分起,就与元毓纠缠在一处。情动极致之时,不知不觉就忘乎所以,这嗓子哑了,身上更是遭了碾压了一般,动一下都要痛得皱眉头了。
李宵玉抬手朝身边摸了下,虽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心里涌过一丝失落酸涩来。昨日他自城外大营急匆匆赶回来,就是向她道别的,这会儿,他该是又去了大营了。
“真是个黑心腹的,故意那般折腾人,叫人睡沉了起不了身,想要送行也不成……”
李宵玉不满地嘀咕了两声,手指摩挲着,发现自己的枕头旁边似是有什么东西硌了下手,她抓起来递到眼前一看,发现竟是个小泥偶,那小泥人眉眼清俊,神情冷冷的,可不就是当日两人一道在含光街上捏的那一只?这小泥人本来她放在荷包内每日带在身上的,昨日心里有气,就解下来放在一堆杂物里了,没想到他还真眼尖,一进门就发现了,悄悄拿起来,还放到了她的枕头旁。
“谁要你了?大尾巴狼……”
李宵玉用指头指着小泥人的脸,口中嘟囔着,心里面偏又泛过一阵阵的甜意。她忽然又想起昨夜他贴着她耳边说的话了。他说他很快就要出征了,让李宵玉千万别去送他,不然他一时舍不时就走不了了。他还说,要她在宫中乖乖地等着,等他领着大军凯旋归来,到时候行得真正的大婚之礼,让她风风光光做他的王后。
“乖乖的……乖乖的?如果我偏不乖乖的呢……”李宵玉自言自语两句,紧着勾唇一笑,眯了眯眼,面上分明掠过了一丝顽劣之色。
……
一月之后,越国边境石玑城外,巍峨苍碧的青山脚下,连绵十几里地,绿树掩映这定,全是清一色的营帐,越国的大军正驻扎在此。他们晓行夜宿,已于三日前到达此地。三日之前,越国的先遣军从天而降,已将与越国一河之隔的西远城一举拿下。今夜,元毓的大帐驻扎在石玑城外,明日便要正式开进西远城,越国大军的铁蹄将正式踏上燕国的国土。
夜已深了,营地之上静悄悄的,只有负责警戒的巡逻兵不时在各个营帐之内穿梭走动的身影。这时,营地最外围的入口处,却是发生了一点点小的波动。
入口的一片树林外,一队巡逻的士兵发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领头的校尉一声领下,那个着一身布衣身量不大的少年便被他们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