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赶紧去捂她的嘴,“别,太狠了,小陌还要嫁人的。”
紫芸笑着冲我拌了个鬼脸,“瞧你鸢儿姐姐紧张的,现在疼你比疼我多了。”
“还说,”青鸢拉扯了她一把,“太后要催了。”紫芸这才跟她扭打着走了。
瞧着这两姐妹,我心情就很放松平静,紫芸就喜欢有事无事糗我,但实际对我别提有多好了,青鸢就更是处处维护我,我以为在这深宫里,我是不会有朋友的,但不知不觉中,我已将她们当作了亲密的朋友。我又想起玉容,有十余日没见着她了,也不知她在毓庆宫中过得如何,希望她也遇到了青鸢、紫芸这样好的人。我还要继续等机会,争取能在宁寿宫站住脚,然后再想办法将她弄过来,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摆脱贵妃,同时也觉得奇怪,太后怎么还没有将我送去给贵妃?而贵妃也似乎毫无动静。莫非我真的完全打动了太后,她都舍不得我了?
我这一天都在想这个问题,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放松了这十余日,脑筋都不太好使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用脑过度,睡得特别沉,夜里刮风下雨我都全然不知,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床被子,而紫芸却只盖着薄薄一层被单,我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将被子抱去还给她,替她盖上的时候惊动了她,她翻了个身,我忽然瞧见她脸色绯红,轻声问,“芸姐,你怎么了?”
她睁了睁眼,有些费力地坐起,咳嗽了两声,“嗯,该起床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干燥的沙哑,我立刻意识到不对,伸手到她额头,只觉火一般的烫手,我心头一震,她一定是感冒发烧了。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勉强笑了笑,“没事的,屋子里太闷,出去透口气就好了。”
我这才发现窗子关得死死的,惊道:“夜里你起来关的窗子?”
她点了点头,“夜里刮那么大的风,你床头正对窗口,怎么受得了?”
我再次觉得心中一暖,却又更加内疚,她起来关窗子我不知道,她将自己的被子给我盖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睡得那么死?不然她也不会病倒了。
她瞪了我一眼,撇嘴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她下了床,忽然身子一软就向我倒来,我急忙扶住她,将她按回床上,沉声道:“你躺着,我去叫小安子煎副退烧的药。”
“那怎么行?我还要去外面伺候。”她挣扎着要起来。
我又将她按回去,“你都这样了还伺候谁?我去给太后说一声你病了,外面我去打理就是,你安心休息。”
她还是抓着我的手不依不饶,“你别去,你不会伺候人。”
我抽出手来,替她盖好被子,淡淡笑道,“你还真以为我怕见人?我不就是想偷懒嘛,等你病好了,我再接着偷懒就是。”
她又急又气地瞪我,却又知拗不过我,瞪了片刻,只得闭了眼睛叹了口气,“叫秋月她们陪着你,别一个人傻兮兮地站那里,有事她们会照应。”敢情她对我应付主子的本事相当怀疑,我好歹也是完胜了贵妃的人啊。
我赶紧披了件衣服,就匆匆去找小安子煎药了,然后再去太后那里帮紫芸请假,太后刚刚起来,香芩、金玉、秋月都在那里,要伺候她更衣、洗漱梳妆等诸多事,只有双喜打理外面的事,我顿时觉得今日要悲壮了。
太后瞧见我衣衫不整,头也未梳,微微皱了皱眉,“你快收拾一下,今日替紫芸吧。”她刚说完,汪公公就来通报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已来请安了。
我心中大骂,这么早,太后不用睡觉的啊?晚点来,秋月她们也好帮我呀,这下怎么办?双喜一向是负责准备茶点的事,难道招呼他们的重任真要落在我头上了?
太后看了我一眼,“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外面伺候。”
我赶紧溜回房,穿好衣服,快速梳洗,忙中出乱,有只耳环不知掉在了哪里,我也顾不得找了,又看了下紫芸,见她没什么事,我才出去了。
果然双喜只是在备点心,那几个阿哥就被凉在了厅堂之上,只有个小酉子在那尴尬地作陪。小酉子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他才是真的怕见人。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去备茶,他不知何时溜了过来,苦着脸道:“好姐姐,你快些吧。”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不已经很快了嘛,”我安慰着他,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减慢了两分,你怕对着那些人,我也怕啊,上一次我以那样不合适的眼神看了八阿哥,也不知他会怎样想,还被胤祯说成是喜欢他,我都要被糗死了,对胤祯也没一句真话,他最后也生气了。恍然觉得,我多日躲着藏着,似乎倒是怕见他们更胜于怕见皇上贵妃了。我一连做了十多个深呼吸,才终于按下紧张得乱跳的心,将四碗茶放入托盘,端着走了出去。
他们就坐在厅堂左侧的一排椅子上,我低着头从右侧的侧门走进去,将托盘放在一张茶几上,然后上前去给他们问安,只听四阿哥“嗯”了一声,叫我起来,我还是低着头,转身去端了一碗茶,放在他旁边的茶几上,轻声道:“四贝勒请用茶。”我猜测他那深沉的眸子里也一定是冷冰冰的寒光,我也不去看他,转身又去端茶,然后向八阿哥走去,不管他现在是带着温柔如春风的笑容,还是带着莫测高深探究的神色,我都不敢去看他,可越想保持镇定,手就越抖得厉害,将茶也倒了少许在碟子中。感觉他们那各具特色的眼光落在我身上,我就更紧张,那种被目光凌迟的感觉太难受了,实在受不了了,我快速地将茶碗放在他身旁的案几上,转身就走,连叫他用茶都省了。
暗吸口气,紧张的心情还是不得平复,我暗骂自己,怕什么呢?都又过了十多天了,说不定上次遇到的事他们早忘了呢。这样安慰着自己,总算定了定神,硬着头皮给十三阿哥和胤祯也端了茶,我始终垂着眸子,管你们是什么表情,反正我都看不到、不知道,鸵鸟啊鸵鸟,我就是典型的鸵鸟。
上完茶,我正准备退下,却见小酉子帮我把托盘收走了,他是怕我去到里面就不再出来了,好狡猾。这里本也没我什么事了,但若是又将他们凉在这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太后那里不好交代,我只好暗叹口气,退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练起静站大法来,总之就不向他们看一眼。
我心里还挂念着紫芸,不知她好些了没有,我又不住祈祷,今日代她当值,可千万别弄出什么差错来。就这样思绪万千,魂飞万里,已将这厅堂之上的人视为无物了,直到听见汪公公在外面宣十五公主来给太后请安。我脑子里轰地一声响,叹了口气,撞上了这小魔女,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康熙这个十五皇女,就是这宁寿宫中唯一一个我还没搞定的人。她生母去得早,太后怜她惜她,将她带在身边,十四岁的姑娘,长得倒也清秀,就是个性太乖僻了。不是我与人沟通的道行还不够,实在是她太骄横刁蛮,青鸢、紫芸见了她都要头痛,就连太后都很无奈,将她宠惯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