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安神色诚恳,正色道:“谢谢这些年,你没有让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这些年来,乔以安虽然时常因为沈思朗不在身边而感到无尽的落寞,但毕竟还有周然这样一个好朋友在他身边陪着他,后面工作了,也有余薇薇这个同班同学总在生活上关心照顾他,其实说起来,这八年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一个人过。
所以这样一想来,乔以安才觉得,苏南的存在对沈思朗来说是何等的重要。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刚才那几句冲动的吼就责怪于他。
他感谢他都来不及……
苏南听到乔以安突然对自己表示感谢,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耸了耸肩说:“嗨……别说那些……朗哥对我有恩,我就当是报恩了!”
苏南松了一口气,接着道:“你是不知道,在北都那晚上我接道朗哥电话,他说下一个地点竹城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一切恍若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总觉得朗哥这次一定能够再见到你……但因为我们有任务在身,很多事情不能告诉别人,就算再亲近的人都不可以,所以……你不要怪朗哥。”
“……”乔以安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地吐了出来,“我不怪他……我只是……”他语调缓慢,声音暗哑:“心疼他……”
心疼他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却一点没有让自己沾染上那些肮脏的污秽;心疼他总是一个人抗下所有不堪的过去;心疼他总是不顾个人安危,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心疼他替自己抗下的那些伤害,心疼他这些年受过的伤,心疼他独自走过的那些黑暗……
可是心疼又能怎样?
昨天晚上,他还是误解了沈思朗,他还是没有坚定地选择相信他。所以这些年,沈思朗不是把自己丢下了,而是自己把他弄丢了。
“朗哥要听到你说这话,他又该难过了……”苏南叹了口气。
“所以……有些话只能在他离开才能说啊!”乔以安释怀地笑了出来,突然看着苏南问出一句:“我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苏南点头:“请讲。”
“这些年,沈思朗有过几个交往对象?”
“……”这个问题,实在让苏南意想不到,他怔住片刻后,给出了一个答案:“一个都没有……”
乔以安没有接话,只是眉梢轻扬,浅笑了出来。
住院病区的走廊相对安静,徐声声被沈思朗突然的驻足弄得有些不解:“怎么不走了?”
徐声声扶着沈思朗,沈思朗却转头问了句:“徐声声,带烟了没?”
徐声声一时愣住,不解问道:“……这走廊上也不能抽烟啊,还有你不是上厕所吗?不上了?”
沈思朗摇了摇头:“不上,去外面待会儿吧!我想抽支烟!”
“……”面对沈思朗这突然的答案,徐声声抬头看向他,包得只露出小半边脸的下巴处,青涩胡茬增添了几分疲态,衬得他眼神越发幽深。
“阿朗,你没事儿吧?”徐声声忍不住关心起来,“你心里要有事儿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难受,咱俩这么铁的兄弟,跟我说说,我还能安慰安慰你!”
“别废话了,扶我找地儿抽支烟!”沈思朗催促道,“我现在就想抽支烟!”
“好好好……”
徐声声拗不过沈思朗,只能扶着他去到了楼梯间,然后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来一支烟递给沈思朗:“从你回来竹城到现在,我就见你主动抽过两次烟,你弟受伤那次,我当你是太过紧张担心想缓解一下,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沈思朗接过徐声声递来的烟,却没有要点上,他靠在墙壁上,头微微仰起,顿了一下说:“……因为高兴。”
“高兴?”徐声声自顾自抽了两口烟,烟雾缭绕中,他不解道,“高兴你终于不用再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
“不是。”沈思朗把玩着手里的烟,笑道:“……高兴从现在开始,我只是沈思朗,没有任何别的不可告人的特殊身份,我也不用再隐瞒不用再欺骗,从此以后,在以安那里,我终于可以坦坦荡荡,不用担惊受怕,也不用担心再离开了。”
“既然如此,你干嘛要借口上厕所从病房里面出来?”
面对徐声声的不解,沈思朗笑了起来:“因为我知道苏南有话想跟以安讲,而以安也还有想问他的事情,我在那里,一个不敢讲,一个不敢问,就只能借口暂时离开一下了!而且,我是真想抽支烟……”
沈思朗说着,伸手从徐声声手里抢过打火机,终于点燃了那支香烟,只是刚抽了一口,就立马被呛得咳了起来。
“明明就不会抽烟,找什么刺激啊!”徐声声看着沈思朗那个被呛得难受的脸,摇了摇头,“以后高兴还是难过,别想着抽烟了,喝酒吧!我陪你!”
沈思朗手指夹着烟,任由它燃烧着,看着一脸真诚的徐声声,嘴角轻轻上扬起来,勾出一个明媚的笑意:“徐声声,谢谢你!”
徐声声:“……你说什么?”
“我说,”沈思朗从墙壁上起来,掐灭了手里的烟,“……谢谢你!”
“谢我干嘛?”徐声声嘴角隐约露出一抹笑意,话锋一转道:“你又打算怎么谢我呢?”
沈思朗将手搭在了徐声声的肩上,笑道:“我告诉你个苏南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