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钧早已准备好答案:“集团财务说,你和公司没签合同,走公账不合规,每个借调员工都是直接转账的。”
苏安的眉心蹙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几秒后,她突然笑了下,笑容中有一丝嘲讽。
“湛总,借口也不找好一点的吗?”她笑着说,“您别忘了,我也是财务,如果集团财务不知道怎么入账,我可以教他。”
说着,她的笑容渐渐消失。
陈菲说的是对的,湛钧有着很强的控制欲,甚至就连给她发奖金这样的小事,他也不惜找个拙劣的借口亲自转给她。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对象会是她。
她不认为自己特殊到能够让湛钧一见钟情又念念不忘,以至于非要在她身上找存在感。
而过去那场荒唐的订婚,他们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更不可能有任何牵扯。
还没等她想通,就听湛钧说:“你总是很愤怒。”
他这话题起得奇怪,以至于苏安听不懂他的意思,但应激式的自我保护机制先被激发。她顺口回道:“你倒是脾气好。”
她三番五次挑战湛钧的权威,甚至弄得人尽皆知,湛钧却还是没把她怎么样,脾气好得像是吃斋念佛了。
湛钧摇了摇头,笑了下。
“我早就愤怒过了。”他的语气显得幽远。
苏安一时有些恍惚,她探究地看着他,不解的眼神不加掩饰。
她的防备被他的三两句话化解,但湛钧却又摆出那副全无波澜的表情,像是不愿再提此事。
她觉得自己像是观众。台上分明在上演一出精妙绝伦的戏,但舞台前却挡了一块严严实实的幕布。她努力想揭开眼前这块布,去欣赏这场戏,但导演却敝帚自珍,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还在思索中,却听湛钧说:“你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
“什么?”苏安问。
湛钧却不答,而是沉声说道:“认真考虑。”
他的语气近乎命令,但苏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待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她才意识到,她似乎是答应了湛钧什么。
湛钧目送她离开,苏安离开得太快,以至于错过了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她什么都不记得,她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明亮的宴会厅,他躲在阴暗的角落,听见清亮的女声中带着厌弃:
“他啊,井底之蛙而已,眼前只有湛家这个太子之位,明明也出国读过书,怎么目光这么短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