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
真这么明显吗?慕云人在电话那端就可以感觉他纷乱的情绪,也难怪姐姐要皱眉了。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可以帮忙吗?”她问。
“我……”他忽然想起,也许……“慕云!你帮我一个忙吧!”
“当然。你说啊!”
“你……如果你决定和你先生破镜重圆,能不能告诉依月这个消息?”
“可是……”
“她知道了,她……她看过你的离婚证书。”他急忙道:“你忘在家里,而她不小心看见了。”
“那么……她也看了你给我的那些书了?”
“什么?”他不解。
“你送我的那些书,我把它们和离婚证书放在同一个袋子里,依月既然看见了证书,想必也……林澈!是不是……她误会你了?”
“这……”
“她喜欢你,我看得出来。”她打断他:“那你呢?你从不在意人家误解你,这次为什么这么急?林澈!你……是不是也喜欢依月?”
他不敢开口,深怕说出来的答案人令自己也吓一跳。又一次,他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心,刚才还试图说服慕云的,现在换成自己,却……“你在逃避吗?林澈!我可不希望我妹妹喜欢上一个没有勇气面对现实的人,更何况……我曾经也爱过你。”慕云说。
“你……”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他是在乎依月,听见她说想回报那个张……张松年的爱时,他几乎有大吼的冲动。可是这是爱吗?他并没有把握。“依月对你也有些误解,她……她认为你不该连这种事都瞒着家人。慕云!你不该随身带着离婚证书……”
“我随身带着它是表示我每一次回家都渴望对家人说出事实,而我总是做不到,因为我是个胆小鬼。”慕云激动地说:“你呢?你在避开话题,你……你就跟我一样,只想着躲。林澈!如果你对依月不是认真的,就请你离开她,再怎么样,我也不许你伤害我妹妹。”
电话挂断了,令林澈楞了许久。然后他将话筒放回去,整个人靠进了椅背,闭上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老天!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他竟弄不懂自己的心吗?
不是的,他心里很明白。
他确实爱着宋依月。
可是……他真的好害怕,害怕这又是一个没有结局的爱。而这一次以后,他恐怕永远都无法自伤痛中恢复了。
经过几天住院,张松年的伤大致恢复了,终于在上午办理手续出院。
依月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张松年和纪如芬的感情明显改变了。并非变成爱侣一般亲密,但他们原来不过是点头之交,现在似乎已变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她其实很为他们高兴。不管如芬是基于什么理由,毕竟她几乎花了大半的时间在医院陪张松年,而依月很高兴他们成了更有话说的好朋友。
早上张松年出院是如芬坚持去接的,依月精神不佳,也没有和她争。他们说好要好好庆祝,而她哪有兴致?这几天她根本都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眼前总是浮现出林澈那张脸,他那仿佛盛满柔情的双眸。依月痛苦地斥责自己,明知那些温柔并不属于她,为什么还傻得去奢望?
现在梦醒了,她原以为他对她终究是有一丝在意的,结果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林澈始终是无法对姐姐忘情,从他为她写的书可以明显地看出来。
总之是她太傻、太高估了自己,以为她可以代替姐姐,抚平他曾有的伤口,治愈他心里的痛。
也许原本是有可能的,可是姐姐离婚了,是个完全自由的女人,而她有哪一点可以比得上姐姐?从以前到现在,她有什么强过姐姐?
依月苦涩地想,多可悲啊!她连一个替代者都称不上。
电话铃刺耳地响起,她第一个冲动是拉掉电话线,不理会是谁在她如此沮丧时打电话来。
不过她终究还没有冲动到那种地步!但拿起话筒时她的声音仍是非常不耐,没想到电话另一头传来母亲的声音更是夸张:“阿月!你快回来,出事了。”母亲像在哭,又像在尖叫。
依月首先想到的是父亲,是他发生了什么事,母亲才会如此焦急?
“妈!是爸吗?他怎么了?”她自然也跟着急了起来。
“不是!是你姐姐,她……她说她离婚了。”
依月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对她来说早已不是新闻了,何况她为此已心烦了这么久。
“哦!”她非常轻描淡写地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