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照亮了面朝海岸的岩壁,谈逸冉刚爬下来,就见阴影里蹲坐着一个黑影。
他吓了一跳,陡然与那人四目相对,才发现那是殷朔年。
殷朔年抱膝靠着岩壁,身上穿着风衣西裤,膝盖上还破了个洞。他神色黯淡的蹲在角落里,就像只落魄的、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蹲在家门口,不敢上去抓门,也不敢离开。
他用疲惫而茫然的眼神看着谈逸冉,似乎是在隐隐担心,不知他是否回心转意。
夕阳偏移,深蓝色的阴影面积越来越大,最后将谈逸冉也包裹进去。
他站在殷朔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人,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天快黑了。
“上来吧,”谈逸冉挥了挥手,“我要是不出来,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也不怕被狗吃了。”
殷朔年脸上的紧张少了几分,谈逸冉带着他回了洞穴,两人一前一后爬上去,殷朔年腿脚不便,谈逸冉还拉了他一把。
回到洞穴后,太阳彻底淹没在了海面之下。
万籁俱寂,百鸟归林。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小小的一团火光。
谈逸冉挪到草席上坐着,把储存的淡水倒进玻璃瓶煮水喝。
殷朔年在一旁,弯腰站着。他不敢坐谈逸冉的草席,有些无所适从,脱了风衣,在他身旁的空地上坐下。
一整天就吃了几串羊肉,谈逸冉饿得脑袋发昏,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
殷朔年显然是听到了,他掏了掏风衣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包用棕榈叶裹着的羊肉串,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摊在石面上。
“你怎么把吃的装口袋里啊。”
谈逸冉心里有些苦笑不得,但还是故作嫌弃地皱着眉。殷朔年从来都是很爱干净的,能忍受油漏到口袋里,应该克服了不少心理障碍。
两人没再提上午的事,用贝壳盛着,稍微把肉热了一下,便分着吃了。
饱餐过后,谈逸冉忽然觉得刚才忘了什么事,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于是打了个呵欠,打算躺下睡觉。
殷朔年坐在地上,他躺在草席上,两人之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小冉,”殷朔年再次提起那件事,“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你别说话。”
谈逸冉背对着他,火光跳跃,映在他的背上,他扯了扯毛衣衣领,声音闷闷的,还在生气。
殷朔年不敢说,只好默默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