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中好几个吸了口冷气,这声音听着就疼。
倒地那个从花坛里拔起一节栅栏就朝言不喜打过来,沾了泥土的木排划过空气发出猎猎风声。言不喜迎上去劈手夺住往后扯,在即将夺过来的时候,躺在地上被打的半死不活醉鬼突然回光返照一样,瞪大眼睛发了狠扑过来死死抱住他腿,另一个人瞅见空档,解下皮带从头顶套下想要勒他脖子,言不喜在半空中抓住,但也没法发力,皮带连同手一起勒上脖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拿木栏的人瞅着空档猛踹了言不喜肚子一脚。言不喜忍疼低了下头,那人拽出棍子趁机朝后脑砸来。
栅栏上泥土星子迸在脖颈上,就在木棍离头发只有几厘米远的时候,旁边突如其来的一脚脚将人直接踹飞出去。
这人腿劲很大,把人踹飞落地后又滑出好几米远,木棍掉在身边,人也再也没爬起来,缓慢捂着左边肋骨在地上蠕动打滚,眼泪都疼出来了。
来的人也是个青年,身形颀长但十分瘦削,鼻梁高挺五官端正好看,最吸引人的是那双漆黑但有些空冷的瞳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收回腿后直接从腰带上提出弹簧刀来,银亮刀刃在对面彩色霓虹灯浸染下森寒又冷冽,他不像言不喜那样一身毛头小子的燥气,盯着冲过来的人,干净利落擒住胳膊往前一抻,背手转刀直接把他小臂上切出一圈血色口子,这一切就像电影里受过专门训练的打手一样。殷红血渗出来。
虽然只是轻伤,那鲜艳血色好像直接在那群醉鬼脑子里打了镇定剂,一下都清醒了。
唐俞宁深知对付这些借酒壮胆的怂逼,断胳膊断腿都不如放点血来的实际。用刀背往下一压侧身跺在那人肩膀上把人击倒在地。
“别打了!都住手!”就在这时,警察拿着警棍冲进人群,转圈对着几个大家的人呵斥。“都别动!”
唐俞宁面无表情把双手抬到头顶,动作里甚至还掺杂着丝熟练,手里弹簧刀上沾了血花与身后变幻的霓虹灯梦幻般融为一体。
围观群众里有人说:“一群傻逼,打架也不挑地方,这里跟警局就隔着一条街,耗子往哪打洞都被盯的门儿清。”
为首的警察在看到唐俞宁时候目中明显有了丝诧异,而后拿棍子把躺在地上嚎娘的几个架起来连带两个人一起带了回去。
一直到坐在厅里接受询问,言不喜身上那股燥虐气才一点一点散去,身正背挺,有问必答,一点儿都没有前面那几个夹着裤裆龟缩的像刚被阉割过的龟孙一样怂包。
做完笔录后,他和唐俞宁因为都还是学生,接受了警察叔叔一通批评教育后交了罚款赔了医药费就被放出来了。至于那几个孙子,因为都是成年人了,1080p监控调出来后,碰瓷挑衅一清二楚,荣获十五天牢饭奖励。
出了警局后,言不喜和唐俞宁站在门口路灯下,这里比起隔条街的商业区还算安静,但也隐隐有夜间烟熏火燎的叫卖和说笑声传来。言不喜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递给过去,自己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点上,路灯打在脸上,唇边带着丝调侃笑问:“你怎么在这里?”
唐俞宁跟言不喜一样都算是富家少爷,是言不喜站在言家立场中社交圈里的人。唐统跟言氏经常有合作,所以言不喜和唐俞宁很早就认识了,不过再早也就两年,因为在那之前唐俞宁一直都在翡冷翠进修艺术,谁都没有见过他,对于这次他会出现在那里甚至还掏刀子帮忙打架,言不喜说实话有些意外。
唐俞宁接过烟,就着言不喜的火吧嗒点上。“路过。”他的皮肤很白,给人一种病态之感,跟言不喜差不多高,身躯却比言不喜瘦削多了,言不喜第一次见这人时候觉着像把冷冽匕首,那张脸上从没有过表情,眼神淡的有些空,唇角甚至在自然情况下都是往下垂的,让人生不出想靠近的欲望。
言不喜早就习惯这张如丧考妣的脸,夹烟的小指挠了下头发,略有些尴尬说:“刚才的罚款,晚点我再还你。”最近手头真是太紧了,还没开始赚钱就欠下债了。
唐俞宁答了句。“随便。”
已经九点多了,言不喜约摸着唐俞宁也还没吃饭,正好一起打了架,自己也该请一顿,下了台阶,往路边随意挥了下手:“走,请你喝酒,去不去。”
唐俞宁吐出一口烟圈,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跟着言不喜往尽头的红灯酒绿走去。
两人回了刚才那条商业街。以言不喜现在的腰包水平,酒吧夜店是去不了了,就近找了家大排档点了烤串和啤酒。
在一片嘈杂笑闹的烟熏火燎中,言不喜叼着撬开啤酒,为唐俞宁倒满杯子。“本人囊中羞涩,唐大画家就先将就喝点。”
唐俞宁并没有说话,修长手指握住白玻璃啤酒杯,端起来喝了半杯,这人从小画画,一双手白皙修长,指尖还泛着薄光。唐俞宁现在也算是是油画领域小有名气的画家了,言不喜有点意外,象牙塔顶端的艺术家出乎意料的接地气,坐在这里很快就跟这烟熏火燎的嘈杂环境融洽在一起,没有丝毫违和与不适。回想第一次带元谋人来的时候,那人虽然穷到抠脚,但还是怯怯担心旁边那个吹牛逼的油腻大汉一会儿会不会摔酒瓶子吃霸王餐,对着穿肉签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擦。
滋滋冒油的串被端上来,言不喜并没有那么多穷讲究,拿起一根抖了抖串上多余的辣椒塞进嘴里,含糊不清招呼。“吃啊,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