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着,9连的人又开始凑在了一起,跟没事儿人一样,蓝军那边也开始收拾场地。
他们希望我们帮一把,没有人理他们,只是给他们扔了一包烟过去,那边分了分,然后给我们这边飞过来点压缩饼干和罐头,知道我们饿坏了。
刚刚还是仇人,现在成了兄弟,其实谁也看不上谁,谁也不服谁,奈何这身军装在这儿,同一军旗下,还是要注意团结。
我们刚刚的表现,他们看在眼里。
他们的表现,我们也自然看在眼里。
这要是真的战场,估计我们两支部队打在一起,多半会儿同归于尽,谁都不带服软的。
在点评的时候,负责评价我们的是军区的一位首长,一名中将军衔的将军,这时我们才知道,这次综合演习,他是随机想到的一个点,然后调整了一下方案。
打了我们一个冷不防。
他想到的是格罗兹尼第一次巷战的一个问题,就是当部队指挥系统瘫痪,军官和基层指挥员大量阵亡的情况下,红军会不会像当时的俄军一样,变成一盘散沙,然后被敌方屠宰。
起先,他在这么想的时候,也有一些担心,因为红军完全没有准备,也没有相关的预案,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数,确实把红军弄蒙了。
哪有一登陆,连长和指导员都阵亡的,而且团里其他营连的指挥也多数如此,好不到哪去。
当时我们一度以为导演组在故意整我们,甚至私下里问候了他们所有的亲戚,至少上万遍,骂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如果有天打雷劈,估计都没有我们心里的声音大。
当时,如果进攻停滞,或者出现溃退,以及部分连队被全歼的情况,也不足为奇,说明红军还没有准备好。
或者说,我们的训练和应急能力还有待于提升。
可是,当他要求导演部询问前面各营连是否要退下来,由预备队接手的时候,压力再大的连队,也没有一个要求下火线的。
虽然只是演习,但这也是事关荣誉。
打光了,没有完成任务,固然丢脸,但是退下去,把烂摊子交给后续部队,那就是逃兵,不负责任。
当兵当逃兵,那可不止是耻辱的事,那是掘祖坟的事,没有一个带把儿的男人能容忍的了这个。
大家都对着连旗发过誓,谁敢愧对先人???
所以,不打这个电话还好,打了就只有一条路,坚决的打上去,没别的可说的,让我们退下去,休想。
我听说,最惨的红4连,打上目标主阵地的时候,只剩了不到一个排,人家也守的不含糊。
阵地战快打成了游击战,跳来跳去的。
这种打法有点像莫斯科保卫战里的第64步兵军。
4连采取守的策略,与我们9连不同,因为人少,他们把人分开,每次阵地上只放3个人,然后大量的铺设炸药和雷区,把敌人吸引过来然后定向引爆,有效的阻碍了蓝军的进攻,赢得了时间。
而且他们还在兵力极少的情况下,组织老兵3人一组打穿插,绕着打,扰乱敌人的进攻,总之一直坚持到剩的一个都不剩,还出现了把自己阵地点燃,做为引导坐标,向我开炮的一幕。
团预备队上去的时候,与蓝军进行了反复的争夺,蓝军也做了最激烈的抵抗,所以撕打时滚下山坡的大有人在,救护队和军医都看呆了。
至于这么拼命嘛?
大家都在想,我们将来如果遇到实战的时候,会遇到这么激烈的战斗吗?
谁也不知道,但是最恶劣的情况下,也必须要时刻准备着。
当首长问我,9连为什么最后要打反冲锋的时候,我直言对守住阵地没有了信心,只想搏一下,多拖延一点时间。
他把这个总结为亡命精神,不鼓励不表扬但也不批评,因为他也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知道在情急情况下的反应,不是谁都可以理智的。
在那种情况下,做为二道阵地,我是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只知道主阵地已经机降且陷入了最后的搏杀,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我觉得,守在那里,最终被前后夹击也会是全军覆没,而且蓝军会踏着二道阵地,沿着交通壕冲上主阵地。
因此,冲下去,和他们搅在一起,哪怕是拼光了,也能迟滞他们几十米,这几十米的距离,也是最后一点时间。
我们要杀伤敌人,更要拖住时间,这是任务,坚持到最后一秒,不能退后。
于是,9连最后这点人拼了,因为突如其来的跳出战壕,把蓝军也吓了一跳,什么时代的还搞这套,问题是我们冲的快,直接干进他们的战斗队形中,他们直接射击会误伤自己人,所以只能和我们打。
这样,大半个班打他们一个整班,人数上差不多,只要够猛,也能抡倒两个。
问题是,这只是演习,而一个反冲锋,我打折了一个锹把,把一个蓝军战友直接打吐了血,而且从背上袭击过来的那个,我用当年师父教的懒熊弯腰,直接把他翻了过去,又给了几拳,打的也不轻。
事后,我们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首长看着我们一个个的衣衫不整,有些感慨,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偶然的想法,让两支同样猛的队伍撕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