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嬷嬷被飞来的兵器吓了一跳,被婢女护着退后了好几步,定睛一看,殷煜珩带着五分醉意走了过来,脚腕一勾,将长枪挑起,单手耍了一圈持于背后。
“殷将军?”
那两个粗使婆子见了殷煜珩,全都不敢再死死钳制闻溪,松了手把头磕在地上,连带着闻溪失了支撑,直接向前摔倒。
来不及起身,也没有力气站直,闻溪艰难爬到了火盆前,顾不得衣裙残片和盆边还烫人,赤着手去翻找药书。
殷煜珩刚要伸手阻拦,却听见郭嬷嬷高声说道,“殷将军不可!”
他这一分神,便让闻溪不管不顾地被撩了一手火泡,可她就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顾着将几本书紧紧护在怀中。
殷煜珩沉了鼻息,刚想发作却听见郭氏说道,“看来老奴今夜这番没有白来,将军到底是看重这个奴婢,如此这般,让我家小姐如何能安心嫁入殷府?将军真要做那宠妾灭妻的无道之徒?这是要让全都城耻笑的呀!”
握着长枪的手指泛白,可见力道又大了不少,殷煜珩转身刹那,却换上了一副醉酒迷离的神情。
“你这老妇是何人?嗝~怎的这么晚了在本将军书房前面玩火?本将军吃酒有个习惯,那就是耍耍刀枪剑棍挥散酒气,如今你撞上了,就拿你祭枪!”
话音刚落,殷煜珩凤眸圆瞪,脚跟向后一磕,身后长枪应声飞出,奔着郭嬷嬷直直戳了过去。
郭氏慌乱着后退闪躲,直接一屁股向后摔坐过去,那锋利的枪头擦着头皮掠过。殷煜珩纵身上前,单手把住枪杆末端,发力一抖,长枪如银蛇般绞着劲逼到郭氏眼前。
“将军饶命!老奴是宋府的掌事嬷嬷啊!”
殷煜珩未有半分要停手的意思,一招飞燕踏月刺了出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长枪挑了郭氏的舌根,再收回来,枪缨上已满是鲜红。
院中顿时乱作一团,从宋府来的那些个婢女婆子也慌得六神无主,尖叫着躲闪,还是将军府管家杨伯带着人赶来,把郭氏抬着去了医馆救治。
阿黎这时才跑过来护住闻溪,心疼地擎着她一双手流泪道,“姑娘受委屈了,咱回屋吧……”
“嘶……”闻溪这才回过神,忍着痛起身,一边踉跄地往后罩房走,一边回眼去看殷煜珩。
可他却如同真的醉酒了一般,还在院中继续刷枪,招招必杀,用尽了全力。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身酒气散尽,大汗淋漓才肯罢休。
方才那般闹剧惊动了齐心堂,曹嬷嬷赶过来查看,正好赶上送郭氏去医馆的小厮回来复命。
得知人性命无碍,只是今后怕再没有办法说话,曹嬷嬷长叹一声,便发愁如何对宋府交代。
殷煜珩收了枪走上前来,他浑身散着热气,弯着眼尾笑道,“曹嬷嬷,是煜珩耍枪解酒,吵到祖母了?”
曹嬷嬷蹙着眉双手一拍,“我的大少爷啊,您今日是喝了多少啊,怎就伤了那宋府的郭氏,这下后日的婚事怕是难了,人家怎肯咽下这口气呀!”
殷煜珩晃了晃头,不以为意道,“什么郭氏,我向来有练武解酒的习惯,府上下人皆知,都会躲得远远的,她既不是我府上的人,在我面前聒噪瞎晃,我只是挑了她的舌根已算高抬贵手了,要不是她先放火,怎会引得我出枪?”
“可是……”
“嬷嬷勿忧,煜珩酒劲儿上来,在自己家中怎么耍都不为过,赶紧回去吧,省得祖母她老人家不踏实,万事有我!”
殷煜珩推着曹嬷嬷回了后院,待人走远,才大步去了后罩房。
阿黎已经为闻溪挑了火泡抹了药膏,正在包扎双手,看着她还红红的双眼不忍道,“她们欺人太甚,姑娘已经知道避讳了,怎么还这般欺负人,不是说大家闺秀,通情达理的嘛……”
闻溪的一双手被棉麻布缠成了熊掌一般,握也握不住东西,只能让阿黎帮忙翻翻书页可有损毁。
“姑娘,你自己都这般了,怎么还在担心这些身外之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