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孟阳一口气哽在喉头,差点气背过气去,半晌才将那口浊气吐了出来,恨恨道:“要是真有女鬼,就该把你也给带走,反正留着也是祸害。”
而且谁稀罕看你的灰色内裤啊?!
爽朗的笑声惊起了树梢上几只歇息的山雀,带动着红叶沙沙作响,冷冽的新鲜空气闯入肺腔,二人也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不应该产生但确实产生了的——度假的味道。
瞥了一眼温少言鞋子上的脚印又瞥了一眼温少言赔笑的表情,余孟阳心情好多了,拿着导航往村里走。
“三河村第56号。”跟着导航绕了两圈,余孟阳和温少言都有点气闷。旁边坐在小马扎上正在卷烟卷的大爷估计看不过眼了,指了指他们的手机:“娃子,那东西不管用,你们要找人啊最好直接问。”
余孟阳眼睛一亮,凑到大爷身旁蹲下:“大爷,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大爷抬起眼皮,也没说不也没说行。
余孟阳对着温少言招招手,温少言走过去,余孟阳自来熟地去掏他的裤袋,手指头在他的大腿根上摸摸索索,惊得温少言赶紧去拽他的手腕。
“你烟呢?”余孟阳没掏着,有些疑惑地朝温少言一摊手,他分明记得下车的时候温少言顺手拿了一包烟。
温少言无奈,伸手探进自己休闲西装里,从内袋里抽出了一包烟和火机,拍在余孟阳掌心中:“不要动手动脚。”
“不是你说都是男人吗?”余孟阳笑容很灿烂,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却根本不打算掩饰。
温少言无奈地睇了他一眼:“是啊,但是不是你说男人都是经不起挑逗的吗?”
这人……不要脸,余孟阳嫌弃地飞快收手。而且,不要企图栽赃陷害,他明明说的是gay都是经不起挑逗的。
也幸好他们声音不大,大爷又有些耳背,不然估计当场得翻脸。余孟阳重新蹲到了大爷身边,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递给大爷:“大爷试试这个抽得惯吗?”见大爷接过烟叼起,又殷切地给大爷点了个火。
这之后余孟阳才开口问道:“大爷,您知道56号是哪家人吗?是不是姓王?”
大爷眯着眼睛想了想,操着浓重的乡音道:“是王富贵家是吧?”
“对。”余孟阳赶紧点头,“您了解他们家情况吗?”
大爷一撇大嘴,摇摇头:“他们家现在可不住56号了,住那头,你们一路看见贴了砖的围墙就是他们家。”
见大爷神情挺不屑,余孟阳来了兴趣:“他们家什么时候搬家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大爷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用目光打量着他们俩:“你们两个娃子是来讨钱债吧?”
讨债?
余孟阳眨了眨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继续套话:“这话怎么说?”
“我跟你们说,那王隆忒不是个东西,借了一屁股赌债,后来有了钱拿钱盖了大房子,说什么也不还之前的钱。”
“这房子什么时候开始建的?”
大爷回忆了半晌:“约莫是两年前吧,这房子建了差不多小一年,年前才搬的还摆了流水席,村里也就是那些混吃混喝的肯去。”说完把烟头按在地上,随后用脚用力一碾。任谁都看得出来,大爷对这个叫王隆的很是不满。
他斜着眼瞅着余孟阳:“你们是讨债的还是朋友?要是朋友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少言眉头一皱,想拉着余孟阳起来。却见平白挨了骂的余孟阳不以为意,又给大爷点了根烟:“大爷说的哪的话,我都不知道王隆是谁,我是想找王富贵,我们有点纠纷。”
大爷神色缓了缓:“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一个闺女好点……可惜了。”
“您认识他家闺女?”
“王家那闺女人好看,嘴又甜,爹不疼娘不爱但她是又孝顺又懂事,成绩那没得说。”大爷竖了个大拇指,“以前还教俺家闺女功课。”说到这里,大爷脸上又开始变颜变色,嘴里骂骂咧咧地骂王隆的祖宗十八代。
余孟阳也听出来了,大爷估计跟王隆梁子更大一点。
“那个王隆不学好?您不说他王家闺女学习好吗?也没教教他。”
“我呸!那是能教得好的吗!”大爷重重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那小子脚底长疮,头顶冒脓,坏得透透的。从小就趴澡堂那偷看女人洗澡,再长大就欺负人,要不是王家闺女护着俺闺女,还不知道要被那王八蛋占多少便宜去!那龟孙子连他姐都欺负……”大爷越说越生气,浑浊的双眼通红,身体也剧烈的颤抖起来。
余孟阳赶紧安抚大爷,不再说什么让他动气的话,生怕大爷就这么撅过去,他想打听的也基本上打听到了。
辞别大爷后,余孟阳跟温少言按照大爷指的方向走。
一路上他们的神情都有些沉重,按照那大爷说的,那个王燃的原生家庭也太可怜了一点,爹娘不疼,弟弟还操蛋。余孟阳大学的时候在派出所实习过,也知道农村的家长里短的那些事,大概也能脑补出来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刚走到门口,还没等他们商量好用什么方式去敲门,门就被重重地从里面推开了,一个人踉跄地从门里跌出,余孟阳还在琢磨刚刚大爷的那些话,闪躲不及眼看着就要和门里的人撞个满怀。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只手勾着他的腰往侧面一带,余孟阳重心不稳,摔在了温少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