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锦山大败,老侯爷战死沙场。武成侯因此怯敌不战,因而被朝廷清算,最终被削去爵位贬为庶民。而其帐下心腹将领亦遭到牵连。这其中,应该也包含你吧?”裴淮瞻见他沉默不语,于是开口又道。
“你放屁!”大哥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涨红着脸,冲着裴淮瞻便是一句怒斥。
大哥气势汹汹的瞪着裴淮瞻,厉声喝道:“老侯爷舍命出关,壮烈殉国。这才得以保全我等三军将士性命。裴帅忍辱负重,宁遭千古骂名亦无怨无悔。你这小儿怎知其中缘由,竟在此胡说八道。”
裴淮瞻擦了擦脸上稍稍溅起的唾沫星子,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老兄当真是昔日武成侯帐下。”
大哥重重的哼的一声,伸手摘下蒙在脸上的衣襟。“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昔日武成侯帐下亲卫董元义便是。”
裴淮瞻眼睛一亮,兴奋道:“可是军中被称为‘董阎王’的那位董元义?”
“正是。”这下轮到董元义疑惑了。自从他离开京师后,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叫他这个外号了。这个少年郎是如何得知的。
裴淮瞻大喜,起身一个箭步便朝他扑了上去。“董大叔真的是你。老天有眼,你我竟能在此地相逢。”
董元义被裴淮瞻这一抱给弄的莫名其妙。可他偏偏现在动弹不得,躲也不是,推开也不是,只能任由他抱着。
“小友是何人,董某为何从未见过你。”
裴淮瞻拍着他的肩膀,欢喜道:“董大叔你忘了?我是淮瞻,裴淮瞻!”
“裴淮瞻?”董元义仔细回想了一番,觉得这名字很耳熟,但依旧记不清此人的来历。
裴淮瞻见他面露疑惑之色,于是提醒道:“当年我年幼无知擅闯军营,被父亲知道后要责我军杖。还是你和吴伯父两人帮忙求情,你还记得吗?”
得到他的提醒,董元义的眼眸中逐渐清明。当年发生的种种事迹如走马观花般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我想起来了!你是裴家大郎!”
裴淮瞻连连点头,欢喜道:“是我是我。”
“真的是大郎!好小子,你……你都长这么大了!”董元义颤抖的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看着眼前的英武少年,不由虎目含泪,喜极而泣。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足足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许多。当年那个矮小瘦弱的小鬼头,眨眼间已长成英武不凡的少年郎了。
裴淮瞻任由董元义在他头上来回揉搓,也不顾自己头发被他搞的乱糟糟的,而是继续问道:“董叔,吴伯父他们呢。你可有他们下落?”
“老吴嘛……”董元义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当年你爹被皇上下狱,裴家被抄。我们这些老部下自然也难以幸免。老吴早早得知了消息,于是留了一封书信后便离开了军营,就此不知所踪。至于其余那些老弟兄……唉,人海茫茫,各奔东西。哪还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总会能找到的。各位叔伯皆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日终有相见之期。”
说罢,裴淮瞻擦了擦喜极而泣的泪水,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拍了拍脑袋,起身走到唐清焰跟前,郑重地朝她施了一礼。“清焰姐,这位董大叔与我曾是熟识,适才只是闹了些误会,淮瞻恳请你能否相赐解药。”
唐清焰原本正坐在草堆里擦拭着李文绝的那杆枪。此枪乃吕浮生所赠,李文绝对此视若珍宝。唐清焰知道丈夫的喜好,所以有事没事便会帮他擦拭一二。
听见裴淮瞻向她求药,她未曾多问,直接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丢给了他。
裴淮瞻接过小瓷瓶,呆呆的愣在那。本以为她现在气还没消,自己前来求药估计多费些口舌。谁知竟然这么爽快便将解药给他了。
“怎么?生怕我给的解药有假?”察觉到裴淮瞻还未离去,唐清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扭头看向他。
裴淮瞻摇了摇头,连连摆手干笑道:“哪里哪里。清焰姐医者仁心,菩萨心肠,你给的解药小弟自然信得过。你先忙,小弟就不打扰你了。”说完,朝她拱了拱手后急匆匆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