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书法最早的用途是工具,用于记载,后来发展成为一种艺术,这是没有错的,任何一个行业,做到极致的时候,就是艺术,但终究,它再漂亮,也还是不能脱离它最原始的意义,我觉得草体其实就已经脱离了这种意义,它太追究运笔的意境,忽视了文字的本意,我们现在看很多草体,根本看不懂那到底是什么字,没有文本的话,你完全无法阅读,失去了文字的本意,书法就失去了意义。”贾总说道。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但却不由得感到认同。
“你喜欢打篮球么?”
“还行,大学的时候在校队打过。”
“可以啊。”贾总说道,“我也喜欢,不过我那时候没条件,马马虎虎吧,就是喜欢,我说这个,是想打个比喻,就好像,你会一种最好看的技术,美如画,可它没法突破,更没法过人和投篮,所以这个招式再漂亮,对于篮球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对吧?”
“您说的对。”我点头说道。
“所以,虽然狂草看起来龙飞凤舞,充满张力,但我不太喜欢,如果追求大气和力量,柳公权的王羲之的楷体完全可以,苍劲雄浑,却又一丝不苟,工工整整,就像我们做事,要有力度,但却要来的扎实,这是成功的基础。”贾总说道。
他最后话锋一转,将道理落在了做事上,确实让我心悦诚服。
做事做人,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很多时候,你喜欢一样东西,很有可能,是因为它符合你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而你的三观,又往往决定你的人生高度和事业高度。
“你呢?喜欢哪个风格?”贾总问我。
我想了一下,说道,“我喜欢苏东坡的行书。”
“哦?为什么?”贾总问我。
“我没有考虑过像您这样的人生道理,单纯只是书法上的喜欢,苏轼的行书与黄庭坚的青劲,蔡襄的温醇不同,他是那种饱满的浑厚的,看似普通,却以气韵夺人,仔细去品,又是另一种境界,并不华丽,却有一种大工不巧的感觉。”
贾总听了我的话,似乎感到无比的意外,重新认识我一样仔细打量了我一番。
他笑了一下,说道,“难得,难得。”
“我懂的确实是皮毛,让您见笑了。”我说道。
“这可不是皮毛了,我确实没想到,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居然还懂这些。”
“我也没想到,您这样的企业家,家里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书房。”我笑道。
贾总抽了一口雪茄,回身环视了一下自己的书房,有些感慨的说道,“我这啊,纯粹是弥补我年轻时候的一些情感上的缺失。”
我一愣,忽然想起来,他今晚叫我来,应该是有别的事情,可到现在为止,似乎还没有正式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