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列华,你是不是个贱骨头,吃我们周家的用我们周家的,现在还要把个神经病的儿子接过来,你要死啊你?不怕他把一身的疯病传给我闺女啊!”女人的声音格外清晰。
迟南夏原本不甚明晰的大脑被她语气中的恶意刺得一寒。把神经病的儿子接过来,说的是我吗?他有些愣然,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神经病的儿子,但是迟列华的确刚刚把他接过来了。
他听到了迟列华低声下气地解释:“倩倩,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吗?我妈刚去世,他毕竟是我的孩子,我要是不管他,就没人管他了?”
是我,他们争论的对象就是我。
女人冷笑一声:“呵,活该是我不对,我不懂事,破坏了我和你儿子的团聚,那我闺女怎么办,他要是和他那个疯子妈一个样,害了我闺女,迟列华,我可不是没和你说过,有他没我,你是拿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你迟列华要是这么有本事,就别用我们周家的……”
这话一出,迟列华声音高了八度:“倩倩,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之间还要分个你我?”
“……呦,现在知道你和谁是我们了?把门打开。”
“……”
迟南夏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被子,他不认识什么神经病,也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对他的态度那么差。层层叠叠的恶意在他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时候叠在他身上,劈头盖脸地把他埋住,女人的话像喷溅出来的毒液。
他浑身一寒,害怕那个门被打开的瞬间,吐露出一个带毒液的喷嘴,恶意就是就是它最好的武器。
“倩倩,你非要做到这一步吗?他还只是个孩子。”男人低声说。
门外片刻的沉静,空气几乎凝滞。
良久,迟南夏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他情不自禁地摒住了呼吸,心跳在某一个瞬间不符合常理地跳动着,头皮发麻,手指冰凉。
门“吱呀”一声。
他看见先进来的是个容貌丰腴、容貌刻薄的女人,随后是低着头的迟列华,就这么短短一会儿,他的意气风发都没了,整个人苍白了很多。
“你就是秦北那个神经病的儿子吧,我们周家不欢迎你,你爸迟列华接你的,要是他想管你,就让他用自己的钱照顾你,我们周家的钱绝不让你用动一分。”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话里话外说他是个来骗钱的赔钱货。
迟列华嚯得抬起了头:“倩倩,你怎么总说这话?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女人扭头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迟列华脸涨得通红。
女人没有管,看着迟南夏。
迟南夏在她的目光下浑身火辣辣的灼烧,他不知道什么秦北,也不知道什么周家不周家的,他只知道他很想迟奶奶,酸意从鼻头涌出来,他捏紧了拳头,在水雾里看见迟列华忽地勃然大怒,脸色铁青,狠狠握拳“哐”地砸了下门,门弹跳两下才回归原位。
女人也瞬间大怒:“好你个迟列华,翻了天,你和秦北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贱骨头……”
战争一触即发,女人的指责,男人的辩解,旁人的劝解,开了门和没开之前竟是同一个样,只除了迟南夏眼睁睁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谁都不乐意惹上身的流浪狗,浑身是讨人嫌的跳蚤。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以女人的一句“迟列华,我们离婚”为结语,整个争吵总算落下帷幕。迟列华脸色青白,双手握拳,胸口不断地起伏,女人看出了他的退让,高扬起手“啪”地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迟列华的脸上浮现出了个清晰的五指印。
定格良久,迟南夏张嘴,问了一声“你……还好吧”,迟列华没有听见,只低着头,快步过来,推了他一把,迟南夏身子摇晃了几下:“南夏,你起来,我把你送走送走。”
迟南夏被他拽着胳膊从沙发起了身,迟列华的力道攥得他胳膊很痛,他不敢作声,因为迟列华用一种非常难堪又迫切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从女人身边走过的时候,女人嫌恶地后大撤了一步,像他是种病。
公司的人探着脑袋围观这场闹剧,他听见有人说话,窃窃私语像喷薄而出的毒浆。
“这就是小周总的儿子?是那个神经病前妻生的吧,真是,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跑我们周总家来祸害人。”
“对,谁家里要是有这么个人心里不膈应,哪天拿把刀砍了人都不用负责!”
“呵,他也真是心里没数,这种情况还到处跑,小周总也是,吃软饭还想把前妻生的孩子带回来一起吃。”
迟南夏麻木地跟着迟列华的脚步,他刚刚抱过的被子被女人凌空摔到他的脚下,洁白的被子瞬间沾到了地上的毒浆,即将被腐蚀。
“把你刚刚盖过的脏东西带走,别弄脏我家公司,”女人骂人刻薄,骂完了他,又转头骂迟列华,“你不把他给我送走,洗洗身上神经病的味,就别想近我们周家的门!”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迟南夏见到了秦北,他以为得到了一个没有那么多恶意的栖息之地,却不想是一场更恐怖的无尽的梦魇。
从此,他的皮囊之下藏了个自卑的灵魂,不敢和姜翘言喜欢。
☆、第三十七章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突然一场降雨,天瞬间就黑了,雨点颗粒很大,几乎把教学楼击溃。姜翘坐在窗户旁边,耳边是树叶枝干被撕扯的声音,她掏出手机,姜海和高兰都没有给她发消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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