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帆远影碧空尽,水天一色无际涯。
东海海面一艘孤船顺风而行。
这艘船吃水六千石,长二十二丈,主帆桅杆高八丈四尺,是一根二百余年的端直杉木;两面副帆,一面五丈六尺,一面四丈八尺,三帆均是厚油布材质。
除此之外,还有四面三角侧帆,都是一丈高,用来更改航向,现下都收了起来。
船舱结构简单,共分为三层;甲板上一层,共七间船室。
甲板下有两层船舱,上舱一半是放补给的杂货仓,一半是水手住的地方;底舱是放马匹的地方,位置极大。
现在没有马匹,里面放着几百块大石头,称为压舱石。
货船空舱时,上层重,下层轻,了遇到大海浪容易翻船,便用压舱石镇住船身,等装货时,再将石头搬出。
这首船便是楚州上马监最大的商船。
出海已五日,早已经看不见大陆了,四面除了海,连个岛礁也没有,一望无际,只偶尔能看见海鸥和一些跃出水面的海鱼。
船舱里,一只和真人大小的“大猫”躺在李秉的床榻上,有气无力,三条细长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一样,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狰厉害这几日遭了大罪。
自出海第一天,他就有点犯晕,几日下来,症状更加严重——是得了海晕症。
反正船上也没有外人,李秉就由着他从三宝团锦的口袋里出来,躺在床榻上,还能舒服些。
他摸了摸狰厉害柔顺的皮毛,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没想到你堂堂神妖,居然会晕船晕的这么厉害?”
“这是我第一次坐船,还不许……”狰厉害还没说完,“哇”的一口,在盆里吐了一口酸液。看颜色怕是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明明晕船,可又下不了船,实在是太难受了。
“算了你别说话了,好好将养着吧。”李秉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顺着毛发,从头顶捋到肚皮,给他也揉了揉。
出海的经历,对李秉和日麦都是第一次,前几日两人还觉着有些新奇,几日下来新鲜感也快被磨净了。
唐麻生办事稳妥,每隔一两个时辰,亲自校正航向,李秉很放心。
但他却不擅交流,每日除了寒暄,也说不上几句话;倒是太守派的府兵,经常能和李秉聊天,说说海外的趣闻,倒也解闷。
除了这些,李秉大多数时间还是呆在船舱里——今年从年初就一直忙忙叨叨,难的有一点时间,可以静下心好好练练功夫。
李秉举着韬剑在船舱里随手比划比划,但他在这里是不敢练《寂灭九剑》的,即便是第一式“碎岳”,也完全是能放不能收的状态。
就算自己不用真气练招式,偶尔也会引得体内真气流动,不自觉的出招,万一有个好歹,整个船舱怕是会被震飞。
自从脑海里出现“蚩尤行剑”的剑招之后,每次练习《阳月剑诀》,对于如何行剑御气,总有些心得,日麦管这个叫做剑悟。
既然寂灭九剑还控制不好,李秉反倒试着改良阳月剑诀。尤其是这招“搂云逮月”原本就是脱胎于“剑一碎岳”,使出来非常得心应手。
不过练的次数多了,总觉得原本十分趁手的韬剑,总有些过于轻飘飘的。
“若是使出这招,手里的剑更重些才好,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练剑,自己的臂力也涨了些。”
至于另一把扼云,是快剑,比韬剑更短更薄,还要再轻一些,很不顺手,李秉便弃之不用了。
李秉耍完《阳月剑诀》,又使出一套李家剑法,出了一身臭汗,顿时觉得酣畅。
“世子殿下?”随行府兵轻轻叩门:“我来送午膳。”
李秉收了剑,随手拉上床榻上的帷帐,将狰厉害遮起来。
“进来吧!”
府兵推门进入,先问了安,又从食盒里拿出两人的餐食放在桌上。说道:“昨日有水手钓了条海鱼,今天杀了做成鱼脍,给殿下尝尝。”
所谓鱼脍,便是生鱼片。他一边说,一边继续拿出三个小蝶,摆在桌上:“这是些蜜饯果子,还有些荸荠。都是些小食,给殿下开胃的。”
荸荠生吃爽脆甘甜,原产于天竺一带,隋朝才传入中土,还是稀罕物件,并不常见。
府兵又道:“这荸荠也是海事令大人准备的,装船的时候还有些生,这几日放熟了点,殿下尝尝。”
虽然在海航,李秉却日日有水果吃。楚州港口的海事令知道襄王世子出海,临行前特意备了些生鲜瓜果,荔枝,绿李,梨子每样都有些,有些还不是当季的水果,也不知道是怎么存下来的。
“这些东西唐监正他们也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