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两位上了岁数的老人家和一个不满五岁孩童跪在自己面前,宋骅影顿时觉得自己一行人就是那到处欺压百姓的恶霸。
“你们快别这样,牛病了也不是你们的过错,庄主不会怪你们的,姐,君儿说得对吧?”善良的君儿抬眸望着宋骅影,眸中带着一丝恳求。
她拍拍君儿的头,然后苦笑地看着跪倒在地的一家人,“君儿说得没错,牛病了也不是你们的过错,怪不得你们,所以你们先起来说话吧。”
“对了,李叔,村里有医治牛羊等动物的大夫吗?”
“小姐,别说我们无白居没有,整个音国也就司农寺里设有一位兽医博士。而且村里的老农也来看过,都说是肠辟,治是没法治了。”
“肠辟?”宋骅影毕竟是高墙大院里长大,虽然也行走于市井,但是对这些农事却也只懂些皮毛而已。
“就是拉稀的意思,一般得了这种病的牛拖个把月就会慢慢地死去,治不好的。”刘老汉伤心地差点抹眼泪了,这可是十两银子啊……
既然治不好那也没办法了。
虽然宋骅影信誓旦旦地朝刘老汉保证这件事责任不在他,不用他陪,但是刘老汉还是很自责。
宋骅影见此也只能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味道这么臭啊。”忽然路边传来一道苍老却清亮的声音,引得宋骅影一行人一齐回头看去。
只见院外进来一位青衫长袍的老者,眸光清湛,虽然一边拿衣袖遮住鼻子,却还一边好奇地走进来。
“秋哥哥!”小舞一见到老者身边的俊朗少年,下一瞬间便蝴蝶一般朝那少年飞去,拉着他的衣袖,满脸幸福又羞涩的笑容。
原来此人便是和小舞具有亦师亦友等复杂关系的秋亦青。昨日宋骅影要小舞飞鸽传书让秋亦青来做君儿的贴身侍卫,没想到今日一大早他便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位气度不凡的老者。
秋亦青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座庭院里见到小舞他们一伙,此刻见小舞扑到他面前,他不由地宠溺一笑,转身便朝宋骅影行礼,“小人秋亦青拜见小姐。”
“秋大哥不必客气,这位是?”那位老者虽然一身粗布衣衫,但是眼底的精濯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那位老者也在静静地打量宋骅影,不错,清尘脱俗,眼眸清亮,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人,也难怪能被落儿和影儿如此推崇了。再看她前面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大概十五岁模样,面容纤雅,气质温润,如果能站起来,也必定是一位翩翩美少年了,坐在轮椅上实在可惜了。
秋亦青靠近宋骅影身边,低低说了几个字,却见宋骅影的脸上忽然颤抖了一下,眼底眉间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你们说这头牛没法治?”老者掩着鼻子,走到牛身边,又低头闻了下黄牛排出的秽物。
“是啊,这头牛得了肠辟,谁也治不好了。”刘老汉拍拍双眼无神的黄牛,他一直将它当成宝贝来喂,可是不久以后,它便会……刘老汉拿衣袖拭了下眼角。
“放屁!不就是肠辟吗?好治的很。”老者见刘老汉和黄牛都一副萎靡颓丧的模样,便朝他们大喝一声。
“您别骗我了,从古自今,得了这个病的牛就跟死牛没有分别,看老者你衣着光鲜,应该不会精于农事,所以……”
“有没有大蒜和白酒?”老者不耐烦地打断刘老汉的嘀嘀咕咕,朝宋骅影问去。
“这位老者说要什么,你们便去找出来,说不定这黄牛还真的有救。”
老者赞赏地瞥了宋骅影,加话道,“再拿个大碗来。”
刘氏见庄主发话了,不敢怠慢,帽急应了,跑进去拿东西了。这些都是家常的东西,日常都有备下的。
不一会儿,刘氏便捧着一堆东西出来,小豆子也捧着个大碗,乖巧地跟在刘氏身边。
只见老者将剥好的大蒜全部捏得稀巴烂,然后将其置入大碗中,掀开封盖闻了下二锅头的气味,虽然微微蹙了下眉头,却也没说什么,便倒了碗中,足有半碗之多,看得刘老汉心疼不已。
三十斤粳米才酿造出一斤的白酒啊,这半碗足足有五两之多,看得他如何能不心疼。
却见那老者示意刘老汉给黄牛喂下去。
“这……”大蒜和白酒就能治一条奄奄一息的黄牛?这要放在平日,刘老汉会将它当成一个天大的笑话来听,当是此刻至少有七双眼睛眼睁睁地望着他……
见刘老汉颤颤抖抖地就是喂不进去,秋亦青便上前帮忙。他一位武林高手,只轻轻一按,这头奄奄一息的倔牛就软软地趴下了。
“大蒜性温,白酒寒烈,一温一寒,相辅相成,是治肠辟的最好方法。如果你不信,就守着它,到得午间,他放得一个大响屁后便不会再拉稀了。只要喂养得好,三日后,保证还你一头精神抖擞的黄牛。”
老者拍拍刘老汉的肩膀,经过宋骅影的时候,对她一眨眼,“怎么样?老头子医术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