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无论人们如何眷恋哀求,它却从不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五年时间,天下早已是另一番局面。
南陈在五年前,由宁,秦两家为首,还有无数皇室宗亲,朝堂大臣一并上书,要求李明华还政,并迁出皇宫,移居南苑行宫颐养天年。
过程如何不得而知,总之如今的朝堂正式归还于方瑾手中。同时,宁墨入主朝廷,并超越其父,一跃成为三师之首。
而李延秀,在李家败落之时,便彻底失去了消息。
有人说,他是被暗地里清算了,如今坟头草早已经几尺高;也有人说,他聪明头顶,看出不对劲儿后,连夜逃出应天,逍遥海外做一名侠客了;还有人说皇帝念其旧情,并未深究,只是不许他再入仕。如今的他,在应天街边成日里以酒度日,缠绵病榻。
五年前的洛英为此哭了好几场,心揪着揪着的疼。
可时光终究又是悲悯的,它用那双温柔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抚平你的伤口。即便当年如何的痛不欲生,再回想,事件在脑海重现,可那股伤心,却像是添了水的梨花白,绵和寡淡。
一个娇俏的声音把洛英从回忆里拽回:
“哟,今儿怎么是你看店啊,李婶儿呢。”
洛英连忙站起来,见玉儿穿着件粗布褂子,胳膊挎着个竹篮,硕大的肚子挺着,看着怪吃力的。
她连忙过去搀扶着,一面埋怨:
“你要什么让邻居知会我一声就是,何必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出来呢。”
玉儿摸了摸肚皮,眼底露出慈爱的笑容,将篮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掀开上面一层屉布,将里面东西端了出来。
“我成日在家里闲着也是无事,便做了这桃仁云片糕,送给你尝尝。“
洛英哇的一声,拿起盘子里面的糕便啃了一口。软化细密的熟悉口感,让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等咽下后,她对着玉儿挑起大拇哥:“玉儿姐可真厉害,什么都会做。”
玉儿掩嘴一笑,将桌上的茶递过去:“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吃慢些,别噎着。”
“我本来就还是个孩子。”洛英大言不惭,口吃完后,拍了拍手上的糯米粉:“剩下的收起来,等阿娘回来,叫她也尝尝。”
“哦?李婶儿莫不是,又去斜巷了?”
“是啊,阿娘的手艺是出了名的,从前她们央了阿娘画画花样子也就罢了,现如今,直接把人给虏去指点针脚。哎,她呀,比我可忙多了。”
说到这儿,洛英突然扮了个鬼脸:“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成日里在我耳边嗡嗡,总说嫁人的事。”
“你呀。”
玉儿颇为无奈:“嫁人难道就这么不好吗?成了家,什么事就有人一起分担了。”
洛英像是见了鬼似的望着她,半晌才道:“你该不会是特意来做说客的吧。”
玉儿被噎了一下,心虚的转过头,没有说说话。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脸上的表情却将一切都出卖了。
这可就奇了。
两人常来常往,早就处的情同姐妹。玉儿是早年间逃荒过来的孤女,性格温柔善良。最难得的是,从来不会多管闲事。
今儿竟然做起了说客,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洛英弯着腰,将脸贴到她脸旁边,直勾勾的盯着:“玉儿姐,你是不是被我娘逼来的。”
见玉儿涨红了脸,洛英气的瞬间站直,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好呀,我说呢,都这个点了还不回来,原来是知道自己心虚,不敢回来。哼!”
说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气的那手做扇,拼命的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