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看着这个家伙,有点说不话来,完全抓不到这家伙的想法,钱浅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正纳闷,龙依掏出了手机,在钱浅眼前晃了晃,看了眼商维梓说:
“听说老大现在是24小时开机……信不信,这个电话过去,老大不会有反应。”表情认真,让商维梓紧张的皱了皱眉毛,却不知道说什么。钱浅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眼睛有点担忧的说:
“别。到时我自己告诉她。我怕她着急,会出状况。”
龙依顿了一下,说:
“有的时候,冒险就是最大的安全,相信我,老大不会有事。”说完不理会钱浅抗议的担忧,径直拨了欧周的手机,钱浅担忧的盯着她,商维梓也皱着眉毛。龙依听着手机,过了一会儿,笑着对钱浅说:
“看,无人接听。”笑得有点得意地仔细看着钱浅,钱浅平静得看着她,没什么异常 。商维梓有点但有点担忧的看着老友。
钱浅心里并不难过或是不高兴,因为她知道欧周在睡觉时不会理会“闲杂人等的无聊电话”,这点自己很肯定。钱浅知道自己的现状肯定会让欧周恐慌,但是想看欧周恐慌的样子,很明显龙依用错了工具。钱浅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今天的龙依这么想看欧周着急的样子,难不成仅仅是因为想看欧周恐慌的简单说法?钱浅认为,这些跟欧周一起走过过去的人,想简单的处理跟欧周有关的事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钱浅只是安静的等龙依下一步,果然,龙依的下一个举动让钱浅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借个东西用用。”龙依向钱浅伸出手,“借我你的手机一用。”钱浅没说话,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裤子口袋,商维梓帮忙拿出手机,递给龙依。龙一向商维梓一笑,拨了电话,没一会,钱浅和商维梓就听见龙依说:
“老大,钱浅和商维梓出了车祸,现在在我们医院抢救。”说完就挂了手机,然后看着钱浅笑着说:
“咱们看看老大会怎么登场。”表情和语调虽然是捉弄人的样子,但是声音里 却有着紧张,
“真是的,重色轻友的家伙。”钱浅依然不说话的看着龙依嘟囔,龙依紧紧地握着钱浅的手机,钱浅感觉龙依有点激动。
龙依看着钱浅,叹了口气:
“钱浅,你对老大好,我知道,很感谢你。但是,我怕老大傻傻得不知道珍惜。当然,可能你不介意,但是,你敢说,你不想知道老大有多在乎你?或许,你心里有数,但我还是要这么做。别嫌我八婆,我觉得老大需要点刺激。而你,不会舍得这么做。”龙依停了一下,“ 我要说的话会让你觉得我有点卑劣,但是,请你原谅。”龙依笑了一下,笑得很坦然。
“我之前跟你讲老大的以前,不只是因为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更是因为我自己的内疚。”龙依的眼睛瞟了一眼窗外,又回过头继续,
“我也是人,也会自私,也会像你说的那样,钻进情感的牛角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人亲得像是一家人,而我,早已认定她和欧派是我的亲人。她也一直非常非常关心我,一直都是。或许,她一直不变的关心和对我的惯宠,让我习以为常、让我认为是天经地义,没想过她自己也会有烦恼也会有无奈更会有苦衷。当年,先不管是谁对谁错,我跟欧派分开,在我这里,我最先责怪的人就是老大。 其实,现在的我回头看我们的过去,我们对老大的关心太少,一直都习惯了她平日里的悠悠哉哉、云淡风清,一直认为她很平顺,所以,都没发现她的情感的特殊,等一大堆事情摆出来时,长辈们或愤怒或着急,而我,就任性的犯浑 ,把所有自己的不爽都推到她身上,呵呵,因为她的与众不同,我是说感情。然后,肆意的跟老大发泄,伤害。”龙依看着钱浅,笑了一下,钱浅眨眨眼,表示理解,龙依舔舔嘴唇,看了一眼商维梓,商维梓呆呆的一笑,龙依扭回头,还是看着钱浅,
“……老大不喜欢粉色,是绝对的不喜欢,却很少有人知道,因为老大比较怪,有时会用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充斥自己周围,但是我知道,粉色是老大最不喜欢的颜色。但是,欧派和零馨的婚礼主要色调就是粉色。”龙依的眉毛紧了一下,“婚礼是我帮忙安排的,呵呵,当时的他们,谁都没有心思弄这个,我呢,现在也不明白自己怎么那么低级 ,就那么做了,安排了婚礼,我故意用了老大不喜欢的色调。”龙依看着钱浅,眼睛很平静,
“参加过欧派婚礼的人,估计都会记得婚礼上的那三个耳光。”龙依眨了眨眼睛,
“我在所有人面前打了零馨一个耳光,打了新娘子的耳光,呵呵……”龙依笑得很干,“很高调吧?!我是故意的。然后,欧派,新郎,给了我一个耳光。”龙依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机,“接着,老大就打了欧派一耳光。然后转身就走了,再回来就是零馨病重的时候。”钱浅听着,心里明白这个走出过去的女人的痛苦,心底有着敬佩。
“谁都不知道,包括欧派在内,老大走是走了,但是跟我,一直都有联系。老大一直都有主动跟我联系,现在,我知道,那是老大关心我,不放心我,觉得亏欠我,但是,当时,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她是担心我不甘心,担心我不会让零馨消停,担心我找零馨和欧派的麻烦。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就是这么想的。 ”龙依有点激动,向钱浅又靠近了一步,语调也有点高,
“于是,我就利用好每一个老大的电话,不管事实的说着自己的话。我跟她说,欧派和零馨多不幸福,零馨古古怪怪,零馨对欧派多么不冷不热,欧派多么不开心,我有多心疼欧派,后来,零馨怀孕了,我就说,他们开始表面和谐了,他们多么多么幸福,他们要作爸爸妈妈了,他们有多憧憬有多期待,叔叔阿姨有多欣慰多我有多难过……我跟她说着每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说每次我见到欧派我有多伤心欧派有多难过,我每次见到零馨,零馨有多光鲜有多幸福……我让老大知晓零馨的一切,让她知道所有人的一切,我就是让她不能走的安静,我就是不让她安静的外面,我就是让她能看到她远处的这一切,谁都不放过……”龙依很激动,语调颤抖,钱浅看得出,她憋了太久了,内疚得太久了,钱浅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龙依安静下来,紧抿嘴唇,又看了眼手机。
“欧派和我都放不开对方,但是欧派比我理智。他很尊重那段婚姻,对我发乎情止于礼,对零馨爱护有加。他虽不知道我的所为,但他知道我心里的感受,他一直也关心着我。时间久了,我们开始谈论老大,谈过去,慢慢的我开始觉得自己对老大不是那么了解,关心是那么少……但在我还没有弄清楚时,他给我丢来一个炸弹:零馨是胃癌晚期,零馨跟她说她还爱着老大,零馨说她知道自己错了,零馨想见老大,他找不到老大……”龙依反握着钱浅的手,还是看着钱浅说,
“那时起,我开始明白自己不了解老大,不了解零馨,更不了解感情。我一直标榜自己有着比花儿更美的开化思想。但是,我高估了自己。我给欧派老大的联系方式,我不敢告诉老大零馨快死了,因为我知道,老大虽然在外面,但是一直没有忘记零馨,一直都有想念,我每次提及零馨的时候,我说零馨的好老大沉默,说零馨的不如意老大会询问,我知道老大嘴上不说,心里惦记。零馨病了,开始时不住院,在家等着老大回来。人这东西真怪,总要失去什么才会停止折腾。老大回来那天,我们都在。我看着风尘仆仆的老大,憔悴,哀伤,痛苦,无奈,绝望,压抑,执著,就那么慢慢慢慢的从门口走向零馨,两个人之间就那么一点点距离,却仿佛走了很久似的……零馨走了一段就站住不动,傻傻得盯着老大,仿佛看不够似的,老大走近零馨,突然就跪在零馨脚边,狠狠地抱住零馨,脸埋在零馨的胸口……从那一刻起,我好像开始明白感情这东西了。爱了就是爱了,幸与不幸,因人而异,爱情,即使由鲜艳的烈火变成蓝色的忧郁,它也是美丽无辜的,无关其他。”龙依的话恳切,钱浅和商维梓都很安静,
“前天,老大给我的电话让我很兴奋。钱浅,老大有时很笨,有时笨得很可爱。”龙依伸手摸着这脑后的发辫,笑着说,
“她开口就道歉,‘对不起’三个字完了之后就开始笨笨得跟我扯这扯那,跳跃得很,嘱咐我这嘱咐我那,呵呵,跟你说,我当时紧张得小心翼翼……老大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子跟我聊闲天了,她那天的表现好象……这个功能都快退化了,呵呵…… ”龙依笑得不行,看着钱浅直摇头,
“当我意识到她是在跟我聊天的时候,我又高兴又想哭,特别想大声吼两嗓子,很想找个人说出自己的激动……”龙依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浅浅,
“钱浅,你这人很特别。我们见面的次数就那么几次,但是我觉得很多话跟你说很舒服……你很好,老大能够现在这样子,是因为有了你。”龙依看着钱浅 ,认真地说,
“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好倾诉对象。以前,我有什么心事会跟老大说,会跟欧派说,但是,有的事情,我跟老大开不了口,跟欧派我张不开嘴。你能明白吗?”龙依的眼睛里亮亮的,很纯粹,钱浅冲着她笑了一下:
“明白。”钱浅一瞟商维梓,努了一下嘴,说:
“这家伙也是,有事就找我做听众,但却从来不像你这样表扬我。”
三个女人相互一笑。
(66)
门突然被撞开了,发出砰的声响,门板昏厥的贴在墙上。
进来的是个男人,李楚风。三个女人反映各不相同:钱浅平静担忧随即放松,龙依紧张开心随即失望,商维梓,直接奔过去,抱住李楚风。
李楚风抚了抚商维梓后背,拉开距离,上下打量,嘴里着急得问:
“伤得痛不痛?哪里受伤了?啊?我看看!”紧张之情溢于言表。钱浅歉?